连着一个月,萧西自那日走后,就再没来过,南一不放心,决定回京一探。
她没想到,看到竟是萧西那样狼狈的一幕。
南一到时,罗家院门虚掩,院内传来吵闹声,隐有女子的苦求声。
她推开门,进去便看到萧西拉着罗恒的衣袖哀求着什么,罗恒身边站有另一女子,面带泪痕的依偎着罗恒。
那女子与罗恒五指交握,倒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
萧西声音凄凄,“阿恒,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为什么要纳妾,一个青楼清倌,值当你如此,甚至要休离我,你说啊,为什么。”
罗恒怒吼,一把推开她,“你说为什么,婉儿是清倌,可她冰清玉洁,愿意委身与我为妾,为我生儿育女,你呢,天天在外面跑,跟个男人婆一样,让你回家,你始终不肯,萧西,你太自私了。”
萧西听了气得冷笑,“她一个青楼女子冰清玉洁,你脑子坏掉了,我嫁与你时,你就知道我不能像其他妇人一般待在家里,你是知道的呀。”
“我是知道,我后悔了不成啊。”罗恒恼怒地说,他一个大男人,自家夫人比自己强,为此,他受了多少嘲讽。
为什么,萧西就不能理解他。
罗恒后悔了,萧西听到这句话,似承受不住般,身体愰了愰,眼框蓦然红了。
伤心不能自制。
成亲二载,他说后悔就后悔了,那她该怎么办。
“后悔了,好啊,那便和离。”南一走过来,淡淡的说,她扶起萧西,劝道,“西西,他如此薄情,不值得你伤心。”
“南一,我该怎么办。”萧西无助的抓着南一的袖子,她没想到,罗恒想要休了她,娶一个青楼女子。
难道,她还比不过一个青楼女子。
“哭什么,没了他,这世间就没其他男子不成。”南一恨铁不成钢的骂她。
将红着眼睛的萧西推开身后,她冷冷地看着罗恒。
罗恒识得南一,神色微变,还记得见礼,“见过侧福晋。”又推推身边的女子,让她赶紧行礼。
李婉儿没想到突然闯进院子的女子身份如此尊贵,慌忙跪下行礼,“民女见过侧福晋。”
“哼,你们二人好本事,西西曾为顺天府第一女捕头,扬名天下,如今又得爷看重,官至六品,将来前途更不可限量,然而,竟被你们逼得这般低声下气。”
南一目似寒霜,眸光锋利如刀地落在罗恒面上,“抱个鱼目当珍珠的睁眼瞎,不是后悔吗,那便与西西和离,只盼你日后别后悔。”
罗恒脸色乍青乍红,心里又惊又怕,面前的人可是四爷的侧福晋,侧福晋若在四爷面前提一句,他的前程可就完了。
他想说,他不和离,纳婉儿为妾,可触到萧西的眼神,话又咽了回去。
萧西性子固执,她一开始就不同意他纳婉儿为妾,根本容不下婉儿,就算最初他只是演戏,后来,后来,婉儿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他便不能扔下婉儿不管。
“西西,按说你俩的事,作为外人的我不该插手,可是,你瞧瞧他们那样。”南一指指一跪一立,还拉在一起的手。
她十分看不惯,怒在心头。
萧西就不是拖泥的性子,对罗恒失望透顶,他都已经说后悔娶她了。
萧西抬袖抹去眼角湿润,敛去面上难过之色,坚定地走到罗恒面前,问,“你一定要纳她为妾吗?”
有南一在,罗恒不复方才的理直气壮,语气呐呐,“婉儿她,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萧西面色惨白,原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南一看得不忍,拉起萧西就走,“西西,别难过,你值得更好的。”
“是吗。”萧西失魂落魂,被南一拖着往外走,她喃声絮叨,“南一,以前我觉得四爷九爷风流花心,见一个爱一个,你这么好,四爷却又娶了一位美貌不输于你的年侧福晋,九爷呢,婉清多美,又有了一位更美的嫡福晋,你不开心,婉清不开心,于是我想,一定要找一位待我专一的夫君,罗恒他喜欢我,又不介意我一女子为官,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变得这么快。”
“人心易变,再正常不过。”南一吁了口胸中郁气,心口沉闷,却故作轻松地说,“西西,你知道么,几百年后,那时生活的人们,他们的律法规定,一夫一妻,男女平等,工作学习和婚恋自由,咱们呐,只是生错了时代而已。”
真有那样的地方吗。
萧西露出向往的神色,随即苦中作乐,“好像你去过那时代似的,南一,你做白日梦呢,不过,真有这么好的时代,下辈子,投生到那里就好了。”
“会的。”她就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我让小顺子替你告假,随我去通州住些日子,先把你的事处理好再说。”
“处理什么,事到如今,我不想委屈,和离吧。”萧西知道,那个李婉儿,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他们不可能了。
南一摇头叹息,“方才咱们都在气头上,你先缓缓,冷静几天,你们夫妻之间,还有补救的可能,除非,他不将四爷放在眼里。”她最后一句带着狠意。
若萧西不想和离,那罗恒敢休了萧西,她就能废了罗恒。
“你这不是以势压人么。”萧西听着好笑,却不赞同,若那样,纵然他们夫妻不分开,罗恒往后未必会真心待她。
“那又如何,我难得为朋友撑腰,罗恒不识相,我便让他在京城无立足之地。”
“我相信你有这样的实力。”萧西不由笑说。
身为四爷的侧福晋,他对南一还是不错的,九爷对南一,也是暗中相护,还有八爷,南一同他素有交情。
好朋友靠山不少,而她又有南一这个大靠山,如此一想,自己好像挺牛的样子。
南一令小顺子回府,跟四大爷讲一下萧西休假的事,她带萧西回通州。
进了庄子,佟氏两姐妹迎上来,看到两个姐姐,南一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生出一丝悲凉的情绪。
到底她哪里做错了,总感觉像是自己连累了她们,两个姐姐婚姻不幸,萧西亦如此,她是灾星么,身边一个个的,发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