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佟家三姐妹围桌而坐,佟二姐与佟三姐看着小妹,一脸欲言止。
南一了然一笑,“二姐和三姐找我有事?”
佟二姐似有些不好意思,面上露出羞色,事关婚事,双亲不在,她自己又不好开口,便使了个眼色给三妹。
佟三姐目露戏谑,她微微点头,说,“是这样的,按说这事原本得等三年孝期满才能说,但我和二姐想先同小妹商量一下。”
“哦,是何事?”南一看两位姐姐眸光似有喜色,似乎是好事。
佟二姐佯装镇定,但她躲闪的目光却泄露了她的不安。
南一越发感到好奇了。
“是好事,前两日我回王家,姐姐陪同前往,不想竟撞见了一桩良缘。”佟三姐满面喜色,“那家公子不错,听说早年丧妻,为人忠厚,膝下无子,又家有薄财,我和二姐本没放在心上,不想,那家公子竟无意中相中姐姐,打听了姐姐的情况,遣人上门说媒呢。”
“啊,好事啊。”南一听了真为佟二姐高兴,她眸光大亮,语气不由兴奋,“若对姐姐有意,人不错的话,姐姐不防考虑一下,不过……”
二姐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年华正好,若能再得遇良缘,却是幸事。
南一微微蹙眉,一时不语。
佟家二姐妹以为小妹对这桩良缘有想法。
佟三姐忙问,“不过什么,妹妹不用担心,那家人我打听过的,倒与二姐相配,最关键是对方年纪不大,膝下没子嗣,姐姐若嫁过去,也不用担心原配子女的问题。”
南一有自己的考量,二姐已是二嫁,对方的人品必须要好。
她思量了下,说,“二姐三姐,你们先别急,这样,三姐给媒人传个话,让对方后日来一趟庄子,我识人的眼光不好,我让四爷来一趟庄子,给二姐把把关,顺便再详查一下那家人的底细,省得有啥咱不知道的事瞒着,有些事,成了亲后悔也晚了。”
佟家二姐妹,早不似当年,不管是心态还是行事,成稳了许多。
两人相视一眼,小妹的话颇有道理,再说,有四爷把关,她们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佟二姐感激地看着小妹,“小妹,让你费心了,二姐真不知怎么感谢你。”
“客气什么,亲姐妹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南一笑呵呵地说,“二姐三姐,晚饭不留你们了,西西遇到了点事,我得去陪陪她。”
佟二姐三姐得了小妹的支持,满心欢喜的离开。
南一招来李一,让他速去府里一趟,把话传给四大爷。
事关二姐的终身大事,她不敢马虎,顺便,她也想跟四大爷说一下萧西的事。
萧西与罗恒因纳妾一事生出嫌隙,闹到和离的地步,怂恿萧西离开,她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她的行事,脱不开现代气息。
也许四大爷有更好的解方法。
李一当天回府里递话,胤禛提前一日到庄子。
南一看到四大爷,很是怔忡了下,这段时间,京里因废太子的风波,他应该忙乱不堪才是。
才多久没见,他清瘦了很多,十三幽禁的事,他应该是最难过的。
见她发愣,胤禛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每次看到爷都发愣,爷多长了只手还是怎的。”
“没多长手,不过,怎么添胡子了,看着别扭得很,像个小老头。”南一没心没肺地笑言。
小老头,胤禛摸摸下颚短须,目光落至佟氏侧脸上,她嫁给他五个年头,容颜越发娇艳,倾姿玉颜,比她晚进门的年氏,也隐有不及。
自己老了么。
胤禛心里涌起一股子复杂的感觉。
“胡子别留,我可不喜欢,爷不留胡子,还是很帅的。”南一又添了句。
胤禛闻言扬眉,心口这才稍稍舒爽了些。
“西西的事,李一可详说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记得你曾讲过,罗恒人品不错,他与西西结缡两载,便要纳妾,且对方还是青楼女子,还说什么对方冰清玉结,成亲还与青楼女子有染,这般行径,人品好在哪里,他太令西西伤心,我委实瞧不上这种人。”
南一对四大爷忍不住抱怨,埋怨之余,又让一旁候着的宜人打水来给胤禛净面洗手,令小顺子去备早膳。
她从屋子里取出常服,递给苏培盛伺候四大爷换下。
洗去灰尘,两人坐到榻上闲话。
胤禛握着她的手,满目柔情地凝着她,眼中涌动着缠绵之意,待在她的身边,心里莫名安宁,他可以暂时放下朝中繁乱的事物,不用费尽心思算计,只聊些简单而温馨的家常。
“依儿,纳妾而已,并不影响什么,萧西依然是嫡妻,又是六品武官,那李婉儿出身贱籍,身份低贱,她做了罗恒的妾室,也掀不起风浪,萧西随时可以处置了她,若因此闹和离,便是萧西不是了。”胤禛就事论事的说。
南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记,“纳妾纳妾,就不能不纳,就两口子过日子么,若是这样,我找你做商量什么,浪费口水。”
她神色萎顿下来,垂头不知想些什么。
并非她拾掇西西和离,西西那么难过,她就是看出西西不想罗恒纳妾。
被罗恒指责,西西失望之极,她那么骄傲的人啊。
罗恒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轻贱西西,拿一个青楼女子来羞辱她。
君即无情我便休,换到现代,西西……哎,南一轻叹,就算是现代,发生类似的事,婚姻里多的是委曲求全,将就着过的夫妻。
见依儿面上郁结,胤禛失笑,想起塞外时,那晚李一禀告给他,年氏与依儿的谈话。
难怪她对罗恒纳妾一事反应如此大。
自己做不到,就希望萧西拥用么。
罢了,便如她所愿。
胤禛失笑,柔声说,“依儿,些许小事,值当你伤神,萧西不同意罗恒纳妾,这事再简单不过。”
“嗯,你有办法?”南一眸光一亮,连声追问,“快说,什么法子,最好能在不影响他们感情的前提下,又能打消罗恒纳妾的念头。”
胤禛也爽快,笑说,“法子也简单,找人给那青楼女子续身,打发她一笔银两,有了银子,她未必愿意委身为妾。”
南一愕然,这法子也太简单了吧,“可行吗?”她表示怀疑。
“必须行。”胤禛肯定地点头,其实还有后续,只是,他觉得没必要跟依儿说得这么清楚。
说罢,他招来苏培盛去办好此事,临丢给苏培盛一个眼神。
苏培盛了然的退下。
事情当然不如南一想的那般简单,苏培盛在那青楼女子离开前,诱使她讹去罗家全部的银财,罗恒人才两空,气恼之极,哪还有心思纳妾。
罗恒不过一七品校卫,家资不丰,奉银也不多,还得亏萧家舅兄时常关照,日子方过得顺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