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过十三爷,发现他不如她想像中意志消沉,南一返回通州,过了半月,萧西来寻她。
半年没见,萧西二话不说,一开口就找宜人要酒。
南一愣了下,瞪大眼睛瞅着她,这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找她喝酒。
“房事失调了,看上去这么燥。”南一浑笑着打趣道。
“去你的,你才房事……呸呸呸,混蛋,都被你带坏了。”萧西白了她一眼,面染红霞,“哼,天天躲在通州,咱俩隔这么远,想聊个天都不方便。”
“通州不好么,清静,瞧,我这日子越过越逍遥,你呢,反而一脸愁色,满腹心思。”
南一拉着她进院子里坐下,“说吧,什么事,让你郁闷的想借酒浇愁。”
萧西目光失神地伏到桌上,双手搁在下巴处,成婚二载,她以为自己不会遭遇南一曾经的为难。
南一那么美,容貌无人出奇左右,身为皇子侧福晋,四阿哥也不见得多宠她。
甚至,伤心失望之下,避至通州独居。
她呢,则对自己太自信,自己空有一身武艺,不温柔无美貌,还不能像普通妇人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可是,才二载啊,夫君便提出纳妾,她不想夫君纳妾,可夫君提出的那些个条件,她又做不到。
萧西眼里的黯然,南一瞧了,兀自纳闷,想不通啊,便想说些高兴的事来逗她开怀,“西西,听说,你升官了,如今该声称你一句将军了吧,你夫君的官职,好像都没有你高。”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萧西更失落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南一,你就晓得戳我伤疤。”萧西郁闷地说。
南一听出她话音不对,“怎么,你升官了,你夫君不高兴,他心眼这么小。”
她险些忘了,这是大清,就算换到现代,夫妻之间,女强男弱,也极易发生矛盾。
四阿哥爱惜萧西之才,多有重用,萧西如今官至六品,而她夫君还是七品的校尉。
为此,不少人背地里笑话罗校尉,萧西夫家姓罗,单名一个恒字。
罗恒当初求娶萧西,确实是倾慕于她,一腔真心付于萧西,萧西两年间,两次升官,罗恒高估了自己对流言的承受能力。
一个大男人,屡被外人质疑不如自家夫人,亲朋好友邻里四周街坊,被人指指点点,哪里受得。
罗恒并非真心纳妾,他希望萧西辞官,一心一意在家相夫教子,萧西不同意,他便刻意演了一出戏,想用纳妾逼迫萧西放弃官位,安心待在家恪守女子本份。
原是他一份私心,不曾想,萧西当真了,两相为难,而他呢,一出戏,一不小心弄假成真。
她这样的女子,相夫教子,那不是她想要的,能在外一展抱负,萧西才觉得欢喜。
“南一,阿恒要纳妾。”萧西难过的说,世间男子为何都这般薄情,新婚的热情还未消去,她还记得一个月前,夫妻二人效外同游,他为她编织花环,说会一辈子待她好。
许下的诺言尤在耳边,一个月,他就告诉她,他要纳妾。
“啥,他要纳妾,看我不打断她的狗腿。”南一惊跳起身,气势汹汹地要打罗恒算账。
她抓起萧西的胳膊,气怒不平地骂道,“他要纳妾,你就怂了,堂堂萧将军,你的胆气呢,混帐东西,娶了你不好好珍惜,那便断了他第三条腿。”
“南一,怎么越发没谱了,尽说浑话。”萧西虽说是女汉子一个,但被南一没羞没躁的胡沁弄得面红耳赤。
“他说得没错啊,我成天待在兵营里,与夫君聚少离多,成亲二载也未能给罗家生下一子半女,又不能照顾家里,他纳妾给罗添香火也属正常。”
“放屁,才两年而已,没生孩子又不是你的错,他娶你的时候,就已经晓得你的情况,那时候,他怎么不说他在意这些。”
南一替她打抱不平。
萧西的魅力,在于她自身的才干,罗恒早干嘛去了。
“所以呢,你预备如何做,同意他纳妾?”
萧西摇头,“不知道,我不希望夫君纳妾,可我未必挡得住。”
南一气得咬牙,该死的,她本打算说,这种薄情男子,不如弃了。
可萧西不是现代人,她到底咽下这种不合时宜的话,老话说,宁折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况且,在这个时代,男子纳妾天经地义。
“罢了罢了,你自己想清楚,如果需要帮忙,随你开口。”南一烦躁的说,“不过,西西,你万不可委屈自己。”
她自己已经过得一团糟糕,不希望萧西也过得不好。
萧西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她握住南一的手,“谢谢你啊南一,你已经够烦了,我还给你添乱,一听到夫君说纳妾,我这心里乱成一团,我也没别的地方说,只能找你诉诉。”
南一轻拍了她胳膊一下,“说什么呢,咱俩谁跟谁,说这些外道了啊。”
“好了,先别烦了,庄子里的葡萄熟了,咱们去瞧瞧。”南一拉起萧西,顺便带她散散心,祛袪心头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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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福提着一篓子新鲜的葡萄,走进书房,“启禀主子爷,通州捎来了新鲜的葡萄,萧将军亲自送到府上,说是佟主子亲手摘的,专送来给爷尝尝。”
胤禛放下手中册子,“取过来给爷看看。”
“喳。”
全褔将竹篓子放到主子爷面前。
胤禛拨开竹篓上面的青叶,一串串紫色的葡萄摆在竹篓里,瞧着煞是喜人。
他挑眉,唇角露出一丝浅笑,心说,这葡萄种得不错,她待在通州也好,如今京中风雨飘摇,事端太多。
“苏培盛,去洗几串来,爷想尝尝。”
苏培盛接过篓子,去洗葡萄,年氏带着月香来请安,正好碰见,苏培盛打了个千,“年主子安。”
年氏看到他手里的葡萄,笑说,“苏公公,好新鲜的葡萄呀。”
苏培盛仅是笑笑,只字不提葡萄,“年主子可是来见爷的,爷今儿公务繁忙,恐不便见年主子。”
年氏眸光闪了闪,视线自苏培盛手里的竹篓上滑过,朝苏培盛颔首,“知道了,既然爷没空,那我明日再来。”
苏培盛躬身,“奴才恭送年主子。”
年氏失笑,月香挽着年氏离开,转身的那刻,顿时面色冷下。
月香在一旁不满地嘀咕,“不过一篓子葡萄,瞧他宝贝的样子。”
年氏冷笑,“你也不瞧瞧,那葡萄是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