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南一到了苍茫的大草原上,骑着马儿肆意的奔腾,吃着最地道鲜嫩肥美的烤羊肉烤羊腿烤羊排,天天乐不思蜀。
而伴驾的皇四子,自接到府中暗卫送来的消息,脸色就再也没有片刻舒展过。
随行的年妃与小李佳氏,前一天还在沾沾自喜,晚上更是打扮一新,等着四大爷的临幸招唤。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
康老爷子领着一班子人浩浩荡荡到达避暑行宫,胤禛照例给康老爷子请完安,回到临时住处。
苏培盛候在门口,神色焦灼不安,见主子爷,赶紧迎上去,“爷,您可算回来了。”
“何事如此慌张?”
苏培盛刚要汇报,就被年侧福晋和小李格格的请安声打断,他倏地住口。
“妾身给请爷安。。。”
“妾身给爷请安。。。”
胤禛摆手,让她们起身。
年福晋和小李格格刻意盛装打扮,两人也确实让胤禛眼前一亮。
他没忘了正事,道:“你二人先去屋中等候。”
年氏与小李佳氏明白爷有正事要谈,行完礼,安静的去屋中候着。
“说吧,什么事?”路上这些天,人累得不轻,他现在只想睡一个舒心觉。
苏培盛四周扫了眼,将手中纸条递给主子爷,“府里来的信,不到一个时辰,侍卫路上跑死了两匹马儿方送到奴才手中。”
胤禛点头打开来看,随即怒喝一声,“胡闹,人在哪里,立刻招来,爷有话要问。”
苏培盛缩了缩脖子,安也忘了请,转身就跑,步履仓惶,他私心里还在想,可千万别是挽月阁中那一位,这主子惹祸的能耐满皇子王公府邸,没女眷能及得上。
爷一遇上她,就没安生过,当然,不能安生的,还有两主子身边侍候的下人。
胤禛呢,气得是七窍生天,真恨不能将她时时绑着身边看着,他才出来多久,佟氏便给她闹这么一出。
留书说想他,要来找他,可她溜出府,真的会来找他吗,他心里完全没底。
没有那一巴掌,没有年飞絮,他还有几分把握,在发生那么多事情后,他的心里,真的没有底。
依儿,你会来的,是吗,千万别叫爷失望,否则,便是掘地三尺,爷也得将你找出来。
侍卫的话同没给他带来半点安慰,相反,胤禛坐在临时书房里,半天没说一个字。
佟于五天前消失,也就是说,在他离开近十一天的时候,她也随之溜出府。
暗门就守在她院外,她是如何避到暗卫的视线,又是如何在宵禁后,趁夜离开的京城。
依儿啊依儿,你还有多少我不知晓的本事。
书房中,胤禛端坐于桌案后,神色黑如墨汁,眸中凝结着风暴。
苏培盛缩在屋子的一角,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藏起来,不要被爷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动了,他伸手取笔,苏培盛立刻机灵的跑过来帮着研墨。
胤禛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嫡福晋,一封则是给挽月阁的主事嬷嬷秋妈。
“速速命人送回府,路上切不可延误。”
“喳”
苏培盛刚走,全福进来递话,年侧福晋与小李格格还在屋中候,可要留她二人侍夜。
“爷累了,送她二人回去。”
胤禛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佟氏,她道一句想他,令他柔肠百结,可她私自出府说来找他,让他暗喜之余,心却高高吊起。
怕她路上吃苦,怕她独自上路受人欺负,怕她迷路,怕她——逃离。
适才,他命暗卫送信封锁消息,不得泄露佟氏私自出府一事,又让其稍信给嫡福晋那拉氏,挽月阁暂时封闭,挽月阁诸人全部闭门思过,所有人不许出挽月阁一步,日常所需,交由专人负责采办。
任性的女人,做事从来冲动无脑,不计后果,这事若传出一点风声,她庶福晋的位份只怕也保不住了。
挽月阁,表面上看去,与往日并无二样。
实则,青风守着门,情人青云宜人秋妈三人战战兢兢地坐在南一的卧房中,三人如临大敌。
情人是个急性子,她直直的瞅着秋妈,催问,“嬷嬷,您倒是出个主意啊,主子她根本就是早就打算好的,她给奴婢们银钱,甚至连嬷嬷的养老银子都给备好了,她一早儿就想好要离开了,我才不信主子是要去找爷。”
“是啊,自打那回巧巧受重伤,主子苦求贝勒爷救萧捕头,贝勒爷眼里却只有年主子。那时,我就察觉,主子的心像被伤透了,别院回来后,虽说也与贝勒爷斗气,但那时,她是开心的,脸上时有欢颜,再后来,虽然脸上笑着,眼睛里却如死水一般,不见半点生气,唉!”
宜人长叹一声,扫了几人一眼,又说,“这事问秋妈也是白问,等贝勒爷的信吧。”
向来稳重的青云满面忧色,“可我们也不能干等着,若其他院里的主子们来找茬,咱们主子又不在,该如何是好。”
宜人嗤笑一声,“理由还不是现成的,咱们主子刚降了位份,又有德妃娘娘的口喻在,主子要闭门思过,谁上门来自找没趣。”
她说完站起来,拍拍衣袖,背起手仰天一叹,“说来也怪,主子跑了,我总觉得,她过不久就会回来,咱们贝勒爷捧着她怕摔了,含着她怕化了,真真当她是心尖子,只有主子自己不曾意识到已,作为下人,虽有照管不力之责,但贝勒爷爱屋及乌,不一会对咱们下狠手,当然,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板子啊?又不是没挨过打,比起掉脑袋,再轻松不过,主子连银子都准备好了,痛痛也没事。”情人也跟着站起来笑说。
听宜人那么一说,她突然丢了满腹担扰,转而对秋妈笑说,“嬷嬷,不如您有时间找那几位聊聊,看能不能塞点银子,到时候,让她们打轻点,做做样子便成。”
秋妈无奈苦笑,有其主必有其仆,几个丫头的心真大,随了侧福晋十足十。
主子任性,跑也跑了,想再多也于事无补,她没有宜人丫头想得开,只是,从她跟了佟侧福晋开始,前程就全压在她身上,是福是祸,且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