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鲁的部族,其实就是一片蒙古包组成的驻扎地,朝鲁一族四代人居于此,此地水草丰盈,马壮膘肥。
朝鲁并没多少时间陪她,而是找了族里一位小堂妹陪她玩耍,朝鲁每天要忙着放牧。
她待了八天左右,羊肉羊奶吃得她上火,加上草原的气候,南一甚是相念关内的青粥小菜软罗香帐。
某晚,她留下关内带来的货物和金银,顺走朝鲁家的五只羊,两头牛,消没声息的离开了朝鲁部族。
看尽草原风光,她顺着原路返回大同,一路游山玩水,最后到达一个叫祈县的地方。
许是这地风光秀丽,气候温润适宜,浪了一个来月,她打算在这里修整一段时间。
牵着两匹马儿走在大街上,南一想找一家舒适的客店住下,寻了半条大街,总算找到一家入眼的。
“哇,好漂亮的马儿。”
斜侧里突然跳出来一位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她跑到马儿旁,不停的围着马儿打转,嘴里啧啧有声。
南一没有阻止,而是含笑看着。
她这两匹马儿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脚程不怎么样,但毛色绝对好看。
在草原上走了个来回,马儿未瘦,反而健壮不少,她骑着也欢喜。
“小公子,你这马儿卖吗,我出双倍的价钱。”那姑娘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走到南一面前问。
南一浅笑,她摸着马儿的头,下一站,她想去南边,也不需要带什么货物装行脚商人。
于是道:“好啊,只有你出得起价钱。”
那姑娘闻言一喜,说,“太好了,集市上的马儿最高售价不过二三十两银子,你这马儿一看就比集市的马儿好,年岁也不大,我出五十两,怎么样?”
南一一愣,她好歹也是小有身价的人,五十两就买她的爱马,她嗤笑一声,淡淡扫了那姑娘一眼,道:“姑娘,你既然不是诚心想买,就别拿我打趣了,我还有事,告辞。”
她牵着两匹马儿走到客栈前,小二热情的迎出来,“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一间上房,上最好的饭菜,我饿得紧,还有,帮我把马儿喂好,用最好的饲料。”南一顺手丢给小二一两碎银子作赏钱。
小二眉开眼笑,“好嘞,客官,您里边请,小的帮你办得妥妥的。”
他接过马儿的缰绳,朝客栈里吆喝,“客官要一间上房,一桌上等席面嘞。”
南一取过马背上的行李,往客栈里走,那位想卖马的姑娘跟上来,“谁跟你打趣,我是认真的,你是嫌银钱少,这已经是很高的价了,关外来的良驹,也就这个价。”
“良驹,你能花几十两银子卖到,姑娘,我刚从关外回来,怎的不知道。”
南一回了她一句,径直走进大客栈大堂,掌柜的迎上来,“大小姐好,客官好,楼上请,客房已备好,饭菜马上就来,你先洗个热水澡,松快松快。”
南一颔首,“嗯,前面带路。”
那姑娘还跟着,不依不绕,“你即是从关外来,想必清楚马儿的行情,那你说我有没有讲错,五十两的价格合适吗。”
南一停下来,认真说,“姑娘给的价格合适,只是我这马儿虽不是良驹,可它同我相处了甚长时间,早已生了情份,姑娘要买走它,买的不止是马,也买断了我同马儿的情份,你说,五十两值吗,何况我并不缺区区五十两银钱,故而价格不合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你,价格还能这么讲。”
那姑娘瞠目结舌,她出自商贾之家,从小耳目渲染,颇有经商天赋,人聪明脑子也活,又是家中独女,她爹爹传授了她不少经商之道,已准备让她提前接手家业。
向来伶牙俐齿的周家未来当家人,却在南一这里栽了,无话可说。
“你真的喜欢这马?”南一又问。
周如雪重重的点头,“那是自然,我难道见到这么合眼缘的马儿,还请小公子割爱。”
南一一笑,“割爱当然可以,只是没有千金,这马恕我不能买,别再跟着了,本公子要沐浴更衣,姑娘请回。”
周如雪倒抽了口凉气,南一后面一句话瞬间让她红了脸,周如雪动了恼,她跺了跺脚,“我需考虑一下,明儿再来寻你。”说完飞快的跑出客栈。
客栈的掌柜领着南一继续上楼,顺便插了句嘴,“客官,老朽先在这儿恭喜客官添财。”
“哦,这话怎么说。”
掌柜的笑说,“方才那位姑娘姓周,乃本县周员外独女,周员外家财万贯,对独女有求必应,甚是宠爱,她说喜欢公子的马,便是千金,周员外也不会皱下眉头。”
南一听了摇摇头,“听掌柜的意思,我买了爱马赚得千金是好事,可掌柜的不知,便是千金,那马儿我也是不舍的,若非行路不便,不似塞外,我可不会卖马。”
掌柜的心想,得,他多嘴了,今儿这公子貌不惊人,却是位有钱人,千金亦不放在眼中。
这么一位大财主宿在他的客栈中,掌柜与有荣焉,笑得更殷勤了。
打发走掌柜的,南一沐浴一番,之后饱餐一顿,便锁了门窗睡觉。
足足睡到第二天早上,她才施施然的爬起床,去客栈大堂,掌柜的上前,“客官这一觉睡得委实长,您今儿想吃些啥,我让厨房去准备。”
南一想了想,“清淡些就行,前段时间走了趟关外,尽是肉,都吃腻了。”
“好嘞,你等着,马上给端上来。”
他还怕客人嫌客栈食物简陋,不曾想,人家便要清淡的,这个好说,备起来也方便。
早饭后,她同掌柜的打听了城中情况,独自街上去闲逛。祈县并不大,就一条主街,由东至西,这家客栈在东边街尾上。
她便顺着街道西边走。
此地酒肆茶铺多,路上到处是路过此地的行脚商人,牵着马,马上负着货物。
祈县离关外近,路上偶尔能瞧见外族商队,拖着长长的马队,经过街市。
南一逛到一半,找了处茶摊坐下,同老板要了碗粗茶,听着过路歇脚的商人闲聊。
一碗没喝完,路中间隐约传来吵闹声,听声音似有些耳熟,南一丢下茶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