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阴路借胎养尸丹
秘道墙上的产婆画像突然咧嘴笑，眼角裂开两道血口子。叶尘贴着墙挪了半步，磷火猛地窜到膝盖高，火苗里卷出七根烧焦的细绳——绳头拴着发黑的铜铃，每个铃铛里都兜着颗乳牙。妇人光着左脚踩中块凸起的砖，砖缝里突然喷出腥臭的黄汤，溅到壁画上时，画中产婆的手居然从墙里伸了出来！
叶尘抡铜尺劈向墙上的胳膊，尺刃划开墙皮的刹那，里头掉出二十八把锈剪刀。剪刀落地交叉成个阵型，尖头齐齐指向秘道深处。磷火突然聚成绿莹莹的鬼脸，张嘴吹出阴风裹着铜铃砸向两人。铜尺横挡的瞬间，铃铛炸成粉末，白灰里浮出七串生辰符——全是叶家夭折婴儿的忌日。
妇人脱了右脚的鞋往墙上一拍，鞋底沾的尸油抹出片焦黑。壁画里的产婆突然尖叫，手臂缩回墙内时扯下半幅墙皮——墙皮下露出排竹篾编的小棺材，每口棺材下压着张褪色的催生符。叶尘用铜尺掀翻三只竹棺，里头滚出团蜷缩的蛇蜕，蜕皮上沾着干涸的胎盘血。
秘道深处忽然响起唢呐声，磷火分出两列飘向前方。叶尘攥着铜尺往前走，每走五步就踩到块活动的砖。第七块砖下突然弹出根铁签，签尖挂着串血葫芦——葫芦嘴塞着搓黑发，发丝缠着枚刻着"；借胎"；的银坠子。妇人刚要碰葫芦，整个秘道顶棚突然垂下百十条红布，布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借寿咒。
铜尺劈开三道红布时，布条断裂处突然滋滋冒血。血滴在半空凝成个四脚蛇似的影子，顺着铜尺爬上叶尘肩膀就往领口里钻。妇人眼疾手快抓了把白灰拍过去，影子惨叫一声摔成血珠，溅到墙上显出六年前叶尘爹出殡的场面——棺材八角的镇魂钉竟然全钉在棺头！
唢呐声突然刺耳，前方拐角闪出两点红灯笼。灯笼纸上映出个孕妇剪影，肚皮撑得随时要裂开似的。叶尘快走两步逼近时，灯笼忽然灭了，原地立着个半人高的铜炉。炉盖雕着九个哭脸婴孩，炉身八个出烟孔往外飘着青灰色雾——雾里游动着米粒大小的蛆虫，虫身上带着暗红斑纹。
妇人拽断脖颈挂的桃木牌砸进铜炉，炉内突然爆出婴啼。炉盖被气浪冲开的刹那，二十八个红布条从四面八方缠过来。叶尘挥尺斩断七根布条，逢中突然摔出个陶罐——罐口封着的油纸破开，滚出颗焦黑的丹丸，丸面裂开的缝里伸出细如蚕丝的脐带。
秘道两侧的墙突然内缩，露出七十二盏琉璃灯。灯油泛着暗红，每根灯芯都裹着截细骨——骨节形状分明是婴儿的指骨。叶尘的铜尺突然嗡鸣，尺头直指最中央的琉璃灯。那盏灯底座镶着块断玉，玉上残留的纹路和他娘腕上的玉镯裂口完全吻合。
妇人突然揪住叶尘后领往后拽，铜炉里滚出的丹丸正撞上琉璃灯。青灰的蛆虫群碰触灯油瞬间狂躁，聚成团冲向叶尘面门。铜尺贴脸横扫震散虫群，碎裂的虫尸却溅到墙上，重新聚成七个手挽手的产婆黑影。
黑影突然拉长融进地砖缝里，整个秘道开始剧烈颠簸。叶尘踉跄着扶住铜炉，炉身突然发烫，炉壁上浮现刻字——正是他爹当年斥巨资修建叶家祠堂的账本残页，最后一行朱砂批注写着"；购丹材二十味银三十两"；。
唢呐声骤停时秘道尽头轰然洞开，腐臭味扑面而来。三丈宽的血池中央浮着石台，台周立着七具活尸——每具尸体的肚子都被割开缝成布袋状，肚里塞满冒着热气的丹砂。台面刻着的炼蛊图竟与叶尘娘临盆时的姿势分毫不差，只不过产妇身下压的是七盏浸在血里的引魂灯。
铜尺突然脱手飞向石台，重重砸在台面砸出火星。四十九个铜铃从池底升起，铃身浸着褐色的垢。妇人突然捂住口鼻，血池里蒸腾的雾气中有股甜腻的腥气。活尸突然齐刷刷扭头，缝着肚皮的麻线根根绷断，腥臭的丹砂瀑布般倾泻进血池。
叶尘蹬着铜炉跃过血池，半空中二十八个铜铃同时震响。声浪撞得他险些栽进血水，勉强扒住石台边缘时，台面炼蛊图突然渗出血珠。血珠汇成溪流灌向铜尺砸出的凹坑，坑底渐渐浮出半张焦黄的契书——落款的生辰八字竟和他亲爹的祭日重合！
池水突然沸腾如煮汤，七个活尸四肢反折爬上石台。叶尘挥尺砍断最先扑来的活尸胳膊，断肢里爆出的根本不是血肉，而是黢黑的煤渣混着碎骨。契书突然自燃，烧化的纸灰里蹦出三十六个铁蒺藜，每个尖刺上都挑着片干瘪的胎盘。
妇人抄起铜铃砸碎活尸头颅，断颈里喷出的黑烟凝成只三脚蜈蚣。蜈蚣刚攀上石台就炸成粉末，溅在契书残页上显出两排血字："；嫡子为炉炼尸丹，借胎九转续命盘"；。铜尺突然插进石台裂缝，整个台面轰然开裂，露出底下的乌木匣——匣面密密麻麻钉着镇魂钉，钉帽上全刻着"；叶"；字。
血池突然卷起漩涡，七具活尸残躯被吸入池心。叶尘攥着铜尺撬乌木匣时，钉孔里呲出腥臭的绿液。匣盖掀开的刹那，二十八个纸人托着青铜盘飞出，盘中盛着颗跳动的紫黑色肉丹——每跳一下就喷出团血雾，雾里的婴孩哭嚎声跟产房惨叫混成一团。
妇人突然甩出个油纸包扔向肉丹，包里的黑狗血泼在丹表时，整颗丹丸突然长出细密的红毛。铜尺带着风声劈过去，刃口砍进肉丹的瞬间，秘道顶棚突然坠下十三具悬尸——每具尸体腰间都挂着叶家护院的腰牌，舌头垂到胸口卷成了符纸的模样。
尸丹裂成两半时，脓血喷了叶尘满身。血珠溅到乌木匣里，匣底突然弹出把铜钥匙。妇人刚摸到钥匙柄，悬尸的舌头突然暴长缠向她脖颈。铜尺回防斩断三条长舌，断舌在地上扭动变成黑鳞蛇，蛇头齐刷刷转向秘道深处某个闪着红光的暗门。
钥匙捅进暗门锁眼的瞬间，门缝渗出股阴风。门后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棺材板。叶尘踹开门时，十盏人皮灯笼同时亮起，照出屋内二十八口陶缸——每口缸里都泡着具反弓着背的婴尸，后颈皮肉里嵌着块刻有"；替命"；字样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