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磨盘倒转碾煞根
池底火烧到棺材板时冒出墨绿浓烟，烟里裹着二十八枚烧红的铜钱直扑叶尘面门。妇人半截身子陷在血水里，抓起把碎陶片砸向拽她的枯手，断口扎进指缝里竟溅出尸油。佝偻人影突然跳进火堆，浑身浴火举着杀猪刀劈向转动的磨盘，刀刃擦过磨沿崩出火星子引燃了缠在石磨上的九根铜链。
铜尺突然重击磨盘侧沿，震得磨眼里卡住的半截玉簪跳出来。叶尘抓簪子的瞬间，磨盘突然反向飞转，碾碎的骨渣混着火灰凝成个三寸高的纸人——纸人胸口钉着七枚银针，每根针尾都拴着细如蛛丝的脐带。地面十口黑棺同时翘起棺盖，探出的枯手抓向飞散的纸人碎屑，撕碎的白纸落地变成带血的指甲盖。
妇人突然拽断腕间红绳抛向半空，绳上串着的七个铜钱炸成金粉。血池火势被金粉压低的刹那，她借力滚上池沿，右脚踝还粘着半截腐烂的指骨。叶尘捞起玉簪刺向磨盘中央，石磨突然裂开二十八道缝，每道裂缝里钻出团打结的黑发——发丝缠着半消化的黄符，符纸残片上还能看清"；替命"；二字。
铜链燃起的火苗突然变成幽绿色，映得满地影子扭曲如蛇。十口黑棺里爬出的腐尸突然跪拜，每具尸体后颈都突着块凸起的骨板，板上深深刻着叶家族谱分支名字。叶尘踩中块活动的青砖，砖下弹出二十四只墨斗，绑墨线的木梭子直刺他脚背。铜尺贴地扫断半数木梭，断裂处喷出的不是木屑而是腥臭的脓血。
佝偻人影突然暴吼着撞向磨盘，燃烧的身躯在石磨上撞出个凹坑。裂纹里涌出的黑发突然聚成匹练缠住叶尘的腰，发丝间粘着的黄符直往皮肉里钻。妇人啐出口血痰砸在墨斗上，乱弹的墨线突然调转方向缠向腐尸群，绷直的线头勒进腐肉里冒出青烟。
磨盘彻底崩碎时，坑底土层突然塌陷。巨大的青铜灯台破土而出，灯盏内积着黑乎乎的尸油，七根灯芯同时自燃。绿光照出灯柱表面浮雕——竟是叶尘出生当天的情景，接生婆手腕戴着与蛊瓮同款的银铃铛，襁褓下方压着张带血的字契。
铜尺突然不受控地插向灯柱，刃口劈开浮雕的瞬间，灯油里浮出三十二颗人头。每颗头颅都顶着叶家管事的脸，大张的嘴里含着半融的银铃。叶尘脑袋突然炸疼，耳边响起无数声重迭的"；换命"；。地上跪拜的腐尸突然跳起，二十八只手同时抓向他腰间玉佩。
妇人抄起燃烧的棺材板拍飞两个腐尸，火星溅到灯油里腾起人高的火苗。火中显现出座蜡制的婴孩塔，每层塔身都嵌着活生生的眼睛。铜尺突然从灯柱弹回叶尘手中，刃面凝出层血霜。三个腐尸趁机扑倒妇人，利齿咬向她脖颈时，玉佩突然射出道青光震碎腐尸头颅。
灯台顶端忽然裂开，涌出二十八个蚕茧大小的肉团。肉团落地炸开，每个里面都裹着条三寸长的红斑蜈蚣。蜈蚣群直奔叶尘裤腿爬去，铜尺横扫时碰到的蜈蚣突然爆成血雾。血雾飘向蜡塔，融化的蜡液裹着血珠凝成张女人脸——正是当年给叶家先祖接生的产婆。
蜡脸突然睁眼，淌着红泪低吟起招魂调。十具腐尸随着调子跳起怪舞，指甲在地上划出二十八个同心圆。铜尺插进地缝的刹那，圆心处钻出棵血藤——藤蔓上结着人面果，每张脸都是叶家夭折的女童模样。妇人扯断藤蔓时断口喷出粘液，沾到衣服立即腐蚀出破洞。
叶尘拽起妇人冲向灯台背后，撞见十口红漆木箱堆成祭坛。最顶端的箱子突然弹开，露出满满当当的长命锁——每把锁都刻着生辰八字，锁眼插着睫毛粗细的金针。铜尺刚碰箱沿，二十八根金针齐射而出，针尾拴着的红线瞬间绞成网罩过来。
妇人甩出腐尸颅骨砸破木箱，箱板碎渣里飞出群马蜂。蜂尾针带着绿光追着红线网扑向叶尘，铜尺劈碎蜂群的瞬间，蜡液凝成的产婆脸突然贴到他后颈。冰凉滑腻的触感激得他反手劈砍，铜尺砍在空气中却发出金铁交击声。
血藤突然疯长缠住二人脚踝，藤刺扎破皮肤时泛起黑线。灯台突然倾斜，尸油泼在祭坛上引燃马蜂窝。嗡鸣声里飞溅的蜂针钉在红漆箱面，逐渐组出七颗倒悬的北斗星。叶尘的玉佩突然发烫，青光投射到墙上显出张地图——标注着叶家封闭三十年的老宅秘道。
腐尸群撞破墙壁涌进来时，蜡液蔓延成河。产婆的脸在蜡河里游动，张嘴吞下两具腐尸。叶尘踩着火棺板跃过蜡河，铜尺劈裂第三口红箱，箱内爆出二十八片带血的铜镜——每片镜中映出的都是他被换命后浑身溃烂的模样。
妇人突然咳出团黑血，血中爬出条头尾都是嘴的怪虫。铜尺斩断怪虫时爆开的浆液溅到铜镜上，镜面影像突然变成个戴金项圈的婴儿啃食胎盘。红箱堆成的祭坛突然垮塌，露出底下八口陶缸——缸里腌着泡发的婴尸，天灵盖都钉着桃木钉。
蜡河突然凝固成桥，叶尘踩着蜡桥冲到祭坛残骸前。陶缸突然炸裂，婴尸爪尖掐向他咽喉。铜尺横扫时砍中具半腐的棺材板，断板弹飞撞碎三面铜镜。碎镜片在火中聚成个七星阵，阵眼飘起的灰烬凝成张契书——叶尘亲爹用七十亩良田换来的续命邪术。
尸油灯突然爆燃，火舌舔到契书的刹那，整个地洞开始崩塌。二十八个腐尸抱头尖叫，身体逐渐融化成血泥。妇人拽着叶尘往炸开的墙缝钻，身后蜡液凝结出九只手抓过来。铜尺劈断七只蜡手的瞬间，最后两只拽走了妇人左脚的布鞋。
两人滚进秘道时，塌方的土石封死了入口。秘道两侧突然亮起磷火，照出墙上涂画着的生产场景——叶尘娘亲临盆时，七个产婆围着床榻念咒，床下压着七盏灭掉的引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