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尸胎聚阴鼎
悬在头顶的襁褓突然裂开条缝，掉下来的不是婴胎，却是个锈迹斑斑的铜秤砣——秤砣底座刻着族长的私章，凹槽里还卡着他六岁时掉的门牙！
叶尘抹了把脸上腥臭的黏液，铜秤砣砸在地面溅起火星子。玉镯青光扫过三百多根竹签，照见每根签子尾端系着的襁褓都在渗血——布料纹样和他襁褓时期的尿戒子一模一样！
"；拿童子尿镇邪还不够，连尿布都省着当裹尸布？您家节俭的做派阎王都嫌寒碜！"；他挥铜钺砍断五根竹签，襁褓落地竟化作五团血肉——碎肉里夹杂着碎玉片，拼起来正是族长随身带的玉佩！
地洞四壁的铜镜突然嗡嗡震动，镜面爬满裂纹。叶尘踹碎离得最近的镜子，镜框掉出捆红绳——绳结系法跟当年绑他抓周礼用的一模一样！红绳刚拎起来，整座地洞突然倾斜三十度，所有竹签齐刷刷指向西北角——那儿的墙皮剥落后露出个狗洞，洞边粘着撮花白鼠毛——正是他十岁在祠堂梁上掏鸟窝逮住的那只大耗子的尾巴毛！
玉镯青光扯着他往狗洞钻，蹭过洞沿时刮下块带血的砖石——砖面刻着"；叶尘七岁卒"；五个字，朱砂里掺着他当年上族学时打翻的墨汁！洞那头是个三丈见方的天然溶洞，洞顶倒挂着九口黑陶罐——每口罐底都凿着小孔，滴落的黑油在地上汇成个扭曲的八卦图案！
叶尘抄起块碎石砸向陶罐，"；当啷"；一声脆响，罐口滚出十二颗铁弹丸——弹丸表面坑洼正和他八岁玩弹弓打碎祠堂窗花的缺口形状吻合！黑油突然沸腾，泡在油里的铁弹丸炸开，飞溅的碎片在半空凝成个骷髅头——颌骨开合间吐出三枚铜钱——正是他周岁时族长塞进他手心的"；买命钱"；！
"；周岁抓阄抓催命咒？您家这满月酒摆的是断头宴吧！"；他挥钺劈碎骷髅头，碎裂的铜钱里蹦出七只铁皮跳蛙——蛙腹贴着符纸，纸面写着他十二岁被狗追摔断腿的时辰！
溶洞深处传来婴儿啼哭，叶尘踩着油渍往声源处冲。转过钟乳石柱的刹那，脚下踩到团软物——拎起来竟是件褪色的红肚兜，肚兜上绣的百子图里有个男童眉间点着朱砂痣——位置与他出生时族长点的胎记分毫不差！玉镯突然发烫，肚兜"；刺啦"；裂成两半掉出个银项圈——项圈内沿刻着密密麻麻的"；替"；字，每个笔画都嵌着他换牙期脱落的乳牙渣！
啼哭声突然变得尖利，叶尘踢开脚边碎石堆，露出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身缠着七条铁链，每条铁链锁着个巴掌大的陶俑——陶俑肚皮上贴着生辰符纸，全是他祖上夭折男婴的八字！鼎盖突然弹开条缝，窜出的黑烟里裹着团血肉——竟是具未成形的胎儿尸骸，额间钉着枚铜钉——钉帽花纹和他百日宴戴的长命锁完全一致！
"；老畜生养尸还挑同宗血脉？乱葬岗的野鬼都比您家仁义！"；他挥钺砍向铜鼎，刃口崩起的火星烧穿鼎身符咒——裂纹里渗出腥黄的脓水，水面上浮着他五岁出天花时用过的药渣！
七条铁链突然绷直，拽得青铜鼎离地半尺。叶尘揪住根铁链猛拽，链环崩断时飞出二十多枚铜纽扣——正是他娘亲失踪那日衣裳上掉落的盘扣！玉镯青光暴涨罩住铜鼎，鼎内突然传出嘶哑的啼哭——半具腐尸从脓水里浮起，腐烂的手骨抓着他周岁穿过的小棉靴！
"；死人还惦记改小鞋？城隍爷都嫌您家缺德事费鞋底！"；他一脚踹翻铜鼎，脓水泼洒处钻出百十条蚰蜒——虫背上全烙着叶氏族徽，最大那条头顶镶着他曾祖父的扳指！
地面突然塌陷成个血池，浮在池面的青石板上刻着六句咒文。叶尘跳过两块石板，瞥见咒文末尾沾着块糯米纸——正是他四岁偷吃祖宗供品时粘在供桌下的糖衣！玉镯突然拽着他扎进血池，睁眼时趴在个八角形祭坛上，坛心摆着三口朱漆棺材——每口棺头都贴着黄符，符纸背面糊着他幼时练字的废纸！
中间那口棺材盖板突然滑开半尺，叶尘用铜钺挑开棺盖，棺内铺满晒干的桂花——香囊大小和他娘亲生前挂在帐中的一模一样！扒开花堆露出具蜷缩的童尸——童尸左手缺了根小指，断口形状竟和他七岁被菜刀切伤的旧疤完全一致！
"；剜肉补疮还做成标本？药铺收药材都没您家缺德！"；他劈碎童尸头颅，颅骨里滚出九枚铜钉——钉身缠着红丝线，正是族长镇压祠堂老鼠洞用的那种！
左右两口棺材突然炸裂，飞出的碎木片里藏着十二张油纸。叶尘挥钺斩碎大半，漏网的那张油纸飘到眼前——画着他被铁链捆在矿洞里的场景，画面角落还粘着他十三岁打碎茶碗时崩落的瓷片！玉镯青光烧穿油纸，火苗里浮出座倒悬的炼丹炉——炉底镇压着块玉牌，牌面刻着他生辰八字！
祭坛八个方位亮起幽蓝鬼火，火苗蹿起时照见满地铜钱。叶尘踢开脚边两枚铜钱，发现钱眼堵着蜡丸——捏碎后掉出截脐带干，系着的红绳正是当年接生婆绑在他脚腕上的！
"；从头发丝算计到脚底板？蚂蚁搬粮都没您家贪！"；他甩出铜钱当暗器打灭三处鬼火，火苗熄灭处爆出三把油纸伞——伞面画着叶家祖宅地图，伞骨用当年给他量体裁衣的皮尺捆扎！
地面突然拱起七个土包，每个土包里都伸出只腐烂的手。叶尘砍断最近那只手的指节，断指里掉出个铜哨——正是他十岁牧羊时弄丢的物件！玉镯突然鸣响，所有土包同时炸开——爆出的尸块在空中拼成张巨脸：左眼是他爹的痦子，右眼是女尸的疤，嘴角豁口和他祖父中风后的歪嘴一模一样！
巨脸张口喷出腥风，风中裹着二十四枚铜镜碎片。叶尘挥钺削碎半数，漏网的碎片插进祭坛石缝——每块碎片都在地面映出不同画面：族长在祠堂地砖下刻咒文，他娘亲披头散发抱着染血襁褓跳井，冰棺女尸夜半坐在他床头剪指甲......
"；活人死人齐上阵唱大戏？戏台班主都得跪着看您家耍把式！"；他扯下衣襟缠住铜钺猛劈巨脸，脸皮炸开的瞬间飞出十二只血乌鸦——每只鸦爪都系着银铃铛，铃舌是他三岁时被族长拔掉的乳牙！
祭坛突然下沉三寸，东南角裂开个洞口。叶尘正要往洞里跳，脚踝突然被铜链缠住——链子另一头拴着个青铜匣，匣面雕着喜鹊登梅图，花纹和他娘亲妆奁上的滚边分毫不差！踹开匣盖的刹那，里头窜出三十三只铁皮鼠——鼠尾穿着针线，线头全系着他出生那日用的包被丝绦！
玉镯突然拖着铜链往洞口拽，叶尘借着冲劲腾空跃下。坠落的过程里撞碎无数冰棱——冰碴子炸开时映出三百个画面：族长在他出生时往产房梁上钉铜镜，他周岁抓周时族长偷换掉平安符，他十二岁落水时族长在岸边撒纸钱......
重重摔在堆软物上，叶尘推开压身上的烂布包——掀开是捆染血的襁褓带，带子上别着七枚铜钱。玉镯青光扫过铜钱，钱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每行字都对应着族中女眷被迫签下的卖身契，契纸边角还粘着他抓周时舔过的糖渣！
前方豁然开阔，六尊青铜鼎围成圈。每尊鼎身刻着不同死法：溺毙、火烧、活埋......鼎沿挂着的铜牌清一色写着他名字！最大那尊鼎里咕嘟咕嘟煮着黑汤——叶尘用铜钺搅动时捞起块带肉的腿骨，骨头上深褐的裂痕跟他十二岁爬墙摔裂的胫骨分毫不差！
"；剁骨熬汤还不忘认祖归宗？您家这灶王爷是卖人肉包子的吧！"；他掀翻青铜鼎，黑汤泼洒处爬出七十二条蜈蚣——每条蜈蚣背上都粘着片褪色的红纸，纸头印着族长给他批的"；早夭命格"；批文！
玉镯突然缠住他手腕往鼎底拖，叶尘掉进去的瞬间浑身发凉——鼎内四壁上贴满带血的生辰帖，帖子里塞着他幼时玩的布老虎里的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