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绝户生死签
血色漩涡里飞出来的铜钱噼里啪啦砸在脸上，叶尘抹了把下巴上黏糊糊的血，发现铜钱眼都堵着团黑毛——正是他十五岁在祠堂剃头时被族长收走的碎发！
十八张符纸忽然贴地乱窜，拼成个歪脖子柳树的形状。叶尘抡起铜钺砍断树根位置那张符，树杈上突然垂下九条麻绳——每条绳头都拴着块染血的木牌，刻着他家三代男丁的名字！
"；祖坟冒黑烟都比您这家谱干净！"；他拽下块木牌掰断，裂口处喷出股腥臭的绿汁——里头泡着他六叔公临终前吞下去的铜钥匙！
玉镯突然拽着他扑向漩涡中心，满地符纸呼啦啦卷成个纸轿子。叶尘被摁进轿厢时摸到坐垫下硬邦邦的东西——扯出来竟是条绣着并蒂莲的肚兜，针脚和他娘陪嫁被面一模一样！轿帘突然被风掀开，帘外闪过七盏飘在空中的白灯笼——灯罩上画着他爹牵女尸拜堂的连环画！
"；奔丧都没您家娶亲热闹！"；他撕了肚兜缠在铜钺上，抡圆了劈开轿顶。飞溅的碎纸屑里蹦出十三颗带血的麻将牌——牌面刻着"；绝户"；俩红字，背面糊着他抓周时擦嘴的帕子！
纸轿子坠地炸成团绿火，火苗窜起两丈高。叶尘滚了三圈躲开火星子，后脖颈忽然被冰了下——回头看见个纸人举着铜镜，镜面映出他背后趴着个青面小鬼——那小鬼攥着的拨浪鼓竟是他百日宴时被族长收走的旧物！
"；当爹的给儿子养小鬼？城隍庙的冤魂都嫌您家晦气！"；他反手铜钺劈碎纸人，镜片落地变成块刻着咒文的门板——上头钉着他十二岁打鸟时射丢的三支箭！
地面突然翻开十八个土坑，每个坑里竖着根黑竹签。叶尘拔起根竹签细看，签尾系着的红绳缠着撮花白头发——发丝粗细和他爹枕头上捡到的一模一样！玉镯青光扫过竹签，签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他家族谱上早夭男丁的死亡时辰！
"；抽签选死法？您家祖宗搁地府开赌坊呢？"；他攥断三根竹签扔进土坑，断口突然钻出堆红头蚂蚁——蚁群在地上摆出"；亥时三刻绝户"；六个字，最末那只蚂蚁顶着片染血的指甲盖——缺口和他娘亲当年劈柴崩断的指甲完全吻合！
西北角的土坑突然塌陷，露出半截埋在泥里的石狮子。叶尘抠开狮口里含着的石球，球芯刻着行小字："；逆子叶尘，断脉绝户"；。石狮眼睛突然转动，射出的青光在墙面映出张供桌——桌上摆着七个陶罐，罐口封着他幼时练字的废纸！
玉镯突然发烫，拽着他冲向石墙。叶尘撞进墙面的刹那浑身发冷——眼前是座摆满牌位的灵堂，每块牌位都在往下滴黑水。供桌中央的香炉歪倒着，炉灰里插着根青竹签——签头挂着块玉佩，正和他娘亲失踪当日戴的那块分毫不差！
"；绝户签还搭陪葬品？阎王爷收贿赂都没您家贪！"；他抽起竹签往供桌上一拍，牌位齐齐转向东南方。最大的那块祖宗牌位突然裂开，掉出个油布包——里头裹着把银锁匙，匙齿形状竟是按他掌纹打的模子！
灵堂梁上突然垂下百十条红布，叶尘挥钺砍断三条，断布喷出黑烟凝成他爹的脸。虚影张开嘴吐出七颗带血的牙齿——齿根刻着的生辰正是他祖父暴毙那天的日期！玉镯青光绞碎虚影，碎裂的光斑在地上聚成八卦阵——乾位摆着他曾祖父的烟袋锅，坤位压着他三叔淹死时穿的草鞋！
东南角的牌位架突然倒塌，摔出个青铜匣子。叶尘踹开匣盖，迎面扑来股奶腥味——匣底铺着层发霉的米糊，糊里埋着十二枚铜钱，钱眼穿着当年接生婆给他剪脐带用的红绳！
"；连脐带都省着用？接生婆是您家祖传的抠门精吧！"；他扯断红绳甩向八卦阵，铜钱突然悬浮排成北斗七星。阵心升起盏油灯，灯芯爆响时炸出三团鬼火——火焰里裹着他爹、族长和女尸围坐在矿洞口分食胎盘的血腥场景！
地面突然裂出八道沟壑，每道沟里都淌着黑水。叶尘刚躲开脚边的沟，后腰突然撞上个硬物——扭头看见坟头上那口烂棺材自己竖起来了，棺盖缝里伸出只焦黑的手，指节上套着他娘亲陪嫁的银顶针！
"；死了二十年还惦记做针线活？您家这阴宅倒是物尽其用！"；他一钺劈断那只手，断掌落地变成块木牌——牌面用血画着老宅平面图，东北角柴房的位置标着个鬼画符，正是他八岁尿床后偷偷刻在墙根的涂鸦！
棺材突然爆开，飞溅的木片中藏着三十三枚铜钉。叶尘挥钺挡开大部分，还是被一枚擦破耳垂——钉帽上刻的符咒跟他出生那晚产房门框钉的镇魂符一模一样！玉镯突然炸出刺目青光，所有铜钉调头射回棺材，在烂木头上钉出"；父债子偿"；四个血字！
灵堂门外突然传来唢呐声，叶尘踹翻供桌堵门。门缝里塞进来张黄纸——上面画着他被铁链捆在铜柱上的画像，画纸边角还粘着他十岁抄家规时甩的墨点子！
"；抄书还抄出通缉令？县衙画师都没您家手欠！"；他把黄纸揉成团砸向牌位架，纸团燃起的绿火烧穿了墙板。火光里露出堵砖墙——每块砖上都刻着"；绝户"；二字，砖缝塞满婴儿的乳牙！
玉镯突然带着他撞向砖墙，青砖轰然倒塌后露出条向上的石阶。叶尘蹬着满地乳牙往上窜，第六阶突然翻转——底下藏着个木匣，匣里码着七把带锈的剪刀，刀柄缠着当年捆他脚踝的辟邪红绳！
石阶尽头是座挂满白幡的八角亭，亭中石桌摆着个签筒。叶尘抄起签筒一晃，掉出来的竹签刻着："；子时三刻，绝户断魂"；。玉镯青光劈碎签筒，碎渣里滚出个铜葫芦——葫身刻着叶家祠堂全貌，揭开葫嘴倒出二十三颗红豆——每颗都刻着他家女眷的闺名！
亭柱突然裂开十二道缝，每条缝里都嵌着块带血的瓦当——瓦面拓印的符咒和他娘亲绣在荷包夹层的纹样分毫不差！叶尘踹断两根亭柱，瓦当碎片在落地时拼成幅地图——矿洞深处标着口血棺，棺旁插着把沾满符纸的青铜钺——正是当年族长说被山匪劫走的镇宅法器！
白幡无风自燃，灰烬在半空聚成个巨大的"；殁"；字。叶尘刚要冲出去，脚下突然塌陷。坠落的瞬间瞥见地洞四壁钉满铜镜——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他不同年龄段的模样，而族长永远站在画面角落掐诀念咒！玉镯爆出的青光裹着他砸向洞底，睁眼时头顶悬着三百六十一根竹签——每根签尾都系着个血糊糊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