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阴鼎裂魂祭
鼎壁上黏着的血帖子突然蠕动起来，叶尘撕下张帖子搓了搓，纸缝里掉出搓焦黄的茶叶渣子——这味道跟他七岁时被族长罚跪祠堂，偷喝了供桌上那壶隔夜茶的味道一模一样！
玉镯猛地往左一扯，叶尘踉跄着躲开鼎壁渗出的黑水。锈迹斑斑的青铜内壁上凸起密密麻麻的小字——每个字都是拿他换下来的乳牙硬生生凿出来的！
"；拔牙刻碑还当传家宝？棺材铺的刻工都没您家祖传的缺德心！"；他抡铜钺往字堆里劈，刃口崩开时溅出一团绿火——火苗里裹着根细银针，针眼还穿着截红丝线——正是当年接生婆给他扎耳洞避邪用的物件！
鼎底突然翻起个血泡，爆开时喷出块发霉的红布。叶尘用钺尖挑开，布上绣着九重棺材叠罗汉的图案——最底下那口棺材盖上别着枚银簪子，正和他娘亲失踪前插在发髻上的款式不差分毫！玉镯青光扫过的刹那，红布寸寸龟裂，露出一块巴掌大的腿骨——骨面凹痕跟他八岁被狗咬留下的牙印完全吻合！
"；死人骨头当拼图玩？乱葬岗捡破烂的都要给您家作揖！"；他砸碎腿骨，骨髓里淌出的黑油突然凝成面铜镜。镜面映出十三个披麻戴孝的小人正绕着青铜鼎跪拜——每张煞白的纸人脸都是他幼年模样，脑门贴着写有"；替死"；二字的黄符！
鼎内温度骤降，叶尘哈出的白气突然转绿。贴在四壁的血帖子齐刷刷脱落，每张符纸背面都糊着块带血的指甲盖——十八片指甲上的月牙印儿，正对应着他家三代男丁断气时的时辰！
玉镯突然拽着他撞向鼎壁，青铜裂开的缝隙里淌出腥臭的脓液。叶尘被脓水浇了满身，抬胳膊擦脸时闻见一股陈年灯油味——跟他五岁被锁在祠堂偏殿那晚，族长添在长明灯里的鲛油一个味道！
"；熬尸油省蜡烛钱？阴曹地府的账房都给您家递帖子学算账了！"；他一头撞破溃烂的鼎壁，跌出来时手里还攥着把黏糊糊的烂骨渣——骨节上缠着三圈红头绳，绳扣系法跟他七岁被绑在矿洞里的绑法完全一致！
眼前赫然是个八卦形地宫，八根铜柱上缠着铁链。叶尘刚往前迈半步，最近那根铜柱上的铁链哗啦作响——链头拴着个铜盒，盒面雕着百鬼夜行图，角落里的小鬼举着根糖葫芦签子——竹签粗细与他八岁偷拿族学束修买的零嘴一模一样！
玉镯青光劈开铜盒，里头蹦出十二个木雕小人。每个小人后颈都插着银针，针尾拴着缕头发——最长那缕还是他祖母临终前铰下来给他编长命缕用的！
"；薅完活人薅死人？阎罗殿的剃头匠都夸您家手勤快！"；他捏碎个小木人，木屑里滚出枚染血的棋子——背面刻着生辰八字，正是他三岁赢过族长的第一局棋时用的黑子！
地宫穹顶突然垂下百十条红绸子，叶尘挥钺砍断三条。断绸里飘出个油纸包，拆开是撮焦黑的米粒——正是他周岁时打翻在神龛前的糯米饭！玉镯突然烫得他手腕发疼，红绸子齐刷刷燃起绿火——火光里显出七口悬棺在矿洞深处晃荡的画面，棺盖缝隙露出截绣着莲花的腰带——花纹跟他爹下葬时系的寿衣腰带别无二致！
西北角铜柱突然开裂，柱身崩出二十三颗铁蒺藜。叶尘闪身躲过，铁蒺藜砸在地上跳起来——每个尖刺都粘着片褪色的红纸，纸上压印的指模跟他八岁按过的卖身契指印严丝合缝！
"；拐卖活人还留票据？牙行的人贩子都要拜您家当祖宗！"；他踹飞颗铁蒺藜打灭绿火，火苗熄灭处露出个黑漆木匣。掀开匣盖涌出股奶臭味——匣底铺着层发硬的米糊，里头裹着他百日时穿的虎头鞋！
玉镯突然扯着他扑向震动的铜柱。叶尘被甩到柱前，看见柱身蚀刻的厉鬼图正在淌血——恶鬼手里的镣铐花纹，竟和他爹书房锁账本的金锁完全一样！挥钺劈开恶鬼头颅的刹那，铜柱内部传出齿轮转动的闷响——暗格弹出来个铜盆，盆里浮着九片槐树叶——叶脉纹路与他十一岁在祖坟旁树上刻的"；逃"；字笔画重合！
东北角突然升起座青石祭台，叶尘蹬着铜链跃上去。祭台上摆着七盏油灯围成北斗七星——灯油浑浊发绿，每个灯盏底都烙着他不同年龄的手掌印！灯芯突然爆响，炸出七道青烟在半空凝成个鬼脸——左颊贴着块膏药布，正是族长常年遮掩毒疮的特制膏药！
"；老棺材瓤子躲这儿装判官？戏台子上的丑角都比你瞧着顺眼！"；他掀翻三盏油灯，灯油泼在祭台上烧出张血契——契纸末尾的朱砂手印比他巴掌小两圈，正是他六岁被拽着按手印时的大小！
祭台下方突然塌出个窟窿，叶尘翻身滚落时抓住根铁链。链环上挂着的铜牌突然翻转——正面刻着"；叶尘十二岁卒"；，背面沾着他去年被族长抽手心时的血渍！
玉镯扯断铁链拽着他钻进地下暗河。腥臭的河水里漂着个褪色的绣球——球面系着的铜铃铛里塞着他四岁掉的门牙！破浪冲到岸边时，河滩上散落着九根桃木钉——钉身缠着的红布条，竟是从当年裹他的襁褓上撕下来的！
暗河尽头立着尊缺胳膊的石像，叶尘抹去石像脸上的苔藓——石像额头的痦子位置与祖父亲笔画像分毫不差！掰开石像右手的瞬间，掌心机关弹出卷竹简——展开是用血写的族谱，他名字旁竟用朱砂勾着"；活祭"；两个大字！
"；生剐活人还要上族谱？祠堂的耗子啃族簿都比您家干的干净！"；他把竹简砸向石像，卷轴断裂处迸出七道阴风——风里裹着指甲盖大小的铜棺，每口棺头都钉着他不同年纪的画像！
玉镯突然嗡鸣着撞向暗河石壁，塌落的碎石里露出个狗头浮雕。叶尘抠开狗嘴里的石珠——珠面雕的叶家老宅全景图中，祠堂房梁上吊着三百个贴着黄符的布娃娃——每个娃娃都穿着他不同年纪的旧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