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血咒轮回门
供桌底板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划痕突然渗出血珠子，在木纹沟壑里汇成一排小字"；尘娃子快跑"；。叶尘舔了下指甲缝里残留的木屑，满嘴铁锈味呛得他呸出声："；六岁就给我下套？您当养蛊呢！"；
牌位架突然"；咔哒"；转过半圈，最底层的祖宗牌位裂成两截——里头藏着七张泛黄的油纸，每张都糊着干涸的奶渍。叶尘抖开最上面那张，纸上画着个裹襁褓的婴孩被钉在七星阵里——婴儿眉眼与他周岁画像分毫不差！
"；抓周抓出催命符？您家这周岁宴摆的是断头饭吧！"；他把油纸撕成两半丢进香炉，纸灰里突然蹦出个铜铃——铃舌上缠着的头发正是他三岁被族长剪下的胎毛！
玉镯突然缠住他手腕往供桌上撞，额头将将碰着香炉时停住。香灰簌簌落下，在桌面拼出入土的老黄历——正日子用朱砂圈着他生辰！叶尘抄起铜铃往香炉一砸，炉灰里窜出三尺高的绿火，火苗里浮着九十九片指甲盖——每片背面都刻着"；替"；字！
祖宗牌位齐刷刷歪向东南方，牌位后的墙皮大块剥落。叶尘踹翻长明灯往墙缝一照，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口巴掌大的棺材——每口棺头贴着新郎新娘的剪影，男人是他爹的脸，女人却是冰棺女尸不同年纪的模样！
"；冥婚还搞十二周年纪念？月老看见都得抽你两红绳！"；他撬开第三口棺材，里头躺着对玉雕小人——小人手脚缠满红绳，绳结系法和他娘当年教他绑头发的式样完全一致！
玉镯突然发烫，墙缝深处传来铁链拖动声。叶尘抓过牌位当撬棍，扒开的墙洞里有条向下的石阶，阶面沾着黑乎乎的印记——像极了小时候他偷吃芝麻糕蹭在祠堂帘子上的油渍！
石阶尽头的暗室里挂满红绸，褪色的囍字下摆着龙凤烛台。叶尘刚摸到蜡油，烛芯突然爆响——炸开的火星子在半空凝成行字："；父死子继，换命轮回"；。供在案头的合卺酒杯突然渗出黑水，水面上浮着他爹与冰棺女尸拜堂的倒影！
"；老不死的玩意！"；叶尘一铜钺劈翻香案，案底掉出套绣着交颈鸳鸯的寝衣——衣襟染着大块血渍，血腥味混着他娘最爱用的茉莉头油香！玉镯青光扫过血渍，映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攥着剪刀扎向冰棺女尸的画面——那剪子的铜柄纹路正和祠堂库房的修枝剪一模一样！
红绸突然无风自动，缠住他左脚往梁上扯。叶尘挥钺砍断绸缎，断口涌出的黑血在半空凝成张狰狞鬼脸——眉间那颗黑痣与他娘亲面颊上的胎记如出一辙！鬼脸张口吐出一卷布帛——打开是张婚契，盖着族长大印的指模比对着他拇指分毫不差！
"；拿儿子指印当盖章使唤？衙门口的官印都没您家讲究！"；他撕碎婚契扔进烛火，火苗蹿起时照出满墙血手印——最上方的小手印旁还歪歪扭扭写着"；尘三岁藏"；。
暗室东南角突然塌陷，露出具漆成朱红的棺材。叶尘踹开棺盖的刹那，里头飞出十二只纸蝙蝠——每只蝠翼都糊着从族谱上撕下来的页角！玉镯寒光削碎纸蝠，碎屑里簌簌落下七个铜铃——每个铃铛里都塞着他换牙期掉的槽牙！
棺材底部铺着块染血的褥子，叶尘扯起来抖了抖，掉出把带豁口的银锁——锁芯刻着他娘亲的闺名，钥匙孔被铜汁浇死了。玉镯忽然炸开青光，锁头"；咔吧"；裂成两半，夹层里卷着封信——信纸是他爹书房专用的洒金笺，上书："；尘儿周岁当替，七岁换命"；。
"；拿亲儿子当替死鬼养？牲口贩子都不敢这么明抢！"；他把信纸揉成团砸向棺材板，纸团突然燃起绿火。火中映出族长带人往祠堂地砖下埋铜镜的画面——镜面包着的油纸上沾着奶渍，分明是他幼时打翻的米汤！
暗室四角突然亮起八盏油灯，火苗蹿起二尺高。叶尘凑近看那灯油——浑黄的液体里翻腾着细碎的骨头渣，闻着像极了当年族长哄他喝的"；长命汤"；！玉镯扯着他退后三步，油灯爆开的火星在墙面烧出张七星图——天枢位赫然标着老宅祠堂的方位！
地面忽然震颤，棺材下方裂开个六角形的洞口。叶尘抓着铜钺跳下去，落地踩到团软绵绵的东西——拎起来竟是件百衲衣，每块补丁都缝着叶家夭折婴儿的生辰布条！
幽绿的火把次第亮起，照亮前方九层青石台阶。叶尘踏上第三阶时，石缝里突然钻出两根铁链缠住脚踝——链环上挂着的铜牌写着："；叶尘，卒于丁亥年子时"；。玉镯寒光劈断铁链，断口射出的铜渣在墙面刻出密密麻麻的"；替"；字！
台阶顶端摆着口水晶棺，棺内躺着个穿嫁衣的女人——左手戴玉镯，右手抓着他百日时攥过的拨浪鼓！叶尘正要细看，棺盖突然掀飞，女尸弹坐起来露出张青紫的脸——眉骨处有道疤，与他七岁爬树摔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
"；顶着别人的脸抢小爷的命？画皮鬼见您都得喊祖师爷！"；他挥钺削向女尸发髻，金簪断裂的瞬间迸出十七枚棺材钉——每枚钉尖都沾着他抓周时咬破手指的血渍！
玉镯突然脱手飞向女尸腕间，两只玉镯相撞发出刺耳鸣响。水晶棺炸成满室冰渣，飞溅的碎片映出三百六十五幅画面——全是他从小到大的重要时刻，每个场景角落里都藏着族长布阵的身影！
地面突然变成血沼，浮出九具青铜鼎。叶尘踹开最近那具鼎盖，里头熬煮的尸油里漂着三根脚趾骨——骨节粗细与他十岁冬日落水冻伤的左脚完全吻合！鼎身咒文突然活过来似地游动，缠住他胳膊直往鼎里拽。
"；铁锅炖自己？您这菜谱阎王都说晦气！"；他抄起铜钺砍断咒文，鼎中窜出的黑烟凝成个拄拐老者——手里的拐杖头镶着玉镯碎片，杖身密密麻麻刻满叶家男丁的生辰！
血沼里突然拱起座青石坟包，碑文在玉镯青光下显露真容："；叶尘之墓，父叶坤代立"；。坟头土簌簌滑落，露出半截朽烂的棺材——里头塞满他儿时用过的物件，每件都缠着沾血的绷带！
叶尘刚要碰那口破棺材，玉镯突然暴涨青光。坟包炸开的土块里飞出十八张符纸——每张都糊着他当年练字写坏的"；尘"；字！符纸在空中拼成个血色漩涡，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回声——像极了他娘亲被拖进矿洞那晚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