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代死铜柱阵
玉镯擦着心口皮肉划过，带出的血珠溅在铜柱上滋滋作响。叶尘抹了把冷汗，看见血珠顺着柱身人脸的眼窝往下淌——那眼皮忽地一翻，露出两颗发霉的铜钱！冰棺女人的幻影突然裂成七块碎片，每块都钉死在铜柱顶端。
"；拿亲娘当门神使唤？阎王贴春联都得管您借浆糊！"；他甩出铜钺砍向最近那根铜柱，刃口崩出的火星里跳出群白蛾子——每只蛾翅上都有个血写的"；替"；字！
七根铜柱突然原地打转，人脸喉咙里发出刮锅底似的响动。叶尘抓了把蛾子往柱身上一摁，蛾尸爆开的血水在铜面烧出张符咒——分明是叶家族长印鉴上的花纹！玉镯往符咒中心一磕，铜柱轰然开裂，里头掉出捆发黑的麻绳——绳结系法和他爹书房暗格里的密信封口一模一样！
地面突然裂开道缝，涌出的尸油漫过脚踝。油里泡着十二支胎毛笔，笔杆刻着叶家男丁的八字。叶尘捏断两支笔，断茬里漏出朱砂粉——掺着的碎骨渣竟是他儿时摔断门牙留下的豁口！
"；牙豁子都能炼法器？您家祖传手艺是捡破烂的吧！"；他踩着铜柱残片跳上高处，玉镯青光扫过尸油池——油面映出七个老头割腕放血的画面，血水流进口黑陶缸，缸底沉着块刻"；替命符"；的玉牌！
铜柱转得越来越快，人脸淌出的黑水在地上汇成漩涡。叶尘揪住根铜柱耳朵当抓手，瞥见耳廓内侧塞着个油纸团——展开是张泛黄的卖身契，签字画押的指印竟和他三岁时按在族谱上的完全相同！
"；三岁娃娃签卖身契？人牙子都不敢这么糟践律法！"；他撕碎契纸扔进油池，碎片突然聚成个血盆大口。玉镯寒光劈开大口，两排利齿落地变成二十八枚铜钉——钉帽上印的全是他爹生辰！
铜柱顶端钉着的幻影碎片突然迸出青光，交织成张密网压下来。叶尘抡圆铜钺劈开光网，碎裂的光斑里浮出座倒悬的祖祠——祠堂屋梁挂着九十九盏引魂灯，灯油里泡着婴儿的脐带！
玉镯突然带着他撞向铜柱，柱子轰然崩裂后露出条暗道。石阶两侧嵌着人脸铜镜，镜中映出的每张面孔都与他有六七分相似。叶尘踹碎两面镜子，镜片划破手臂时流出的血珠突然悬停在空中——每滴血里都包着个蜷缩的胎儿虚影！
"；祖传的血脉就传这些腌臜货色？接生婆见您家香火都得呸三口！"；他抹了把血甩在墙上，血渍渗进砖缝长出手指粗的藤蔓——藤上结的果实全是半腐的婴儿头颅，最大的那个眉心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美人痣！
暗道尽头立着九块无字碑，碑前香炉插着七根血红色的线香。叶尘拔了根香折断，香灰里滚出枚顶针——内圈刻着他娘亲陪嫁镯子的纹饰！玉镯撞在无字碑上震出裂痕，碑身剥落后露出里头封着的陶俑——俑人穿着他百日宴时的红肚兜！
"；抓周礼上的肚兜改寿衣穿？您这针线活是给黑白无常做衣裳练的？"；他一脚踹碎陶俑，陶片里蹦出把铜钥匙——匙齿形状正是老宅地窖七重锁的排列组合！
无字碑突然齐刷刷转向，碑后涌出股腥臭的风。叶尘被吹得倒退三步，后背抵上个硬物——扭头看见口褪色的大红棺材，棺盖钉着十八枚银钉——钉尾挂的铜牌刻着他爹的名讳！玉镯忽地发热，棺材板"；咯吱"；一声自己掀开条缝，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他从出生到束发之年穿过的所有鞋袜！
"；您这当爹的死了还念着儿子鞋码？地府布庄雇您当掌柜都嫌晦气！"；他扯出双虎头鞋往铜柱方向砸，鞋底忽然裂开射出二十三根毒针——针尾坠的翡翠珠子分明是从族长扳指上抠下来的！
铜柱阵突然停止转动，七根柱子裂成二十八截。每截断柱里都滚出块带血的铜镜碎片，拼起来竟照出冰棺女人被活埋的场景——土层中混杂着染血的抓周物件和生辰符纸！玉镯突然飞向镜面中心空缺处，严丝合缝嵌进去的刹那，整面铜镜爆出青光——镜中竟然浮现出老族长跪在矿洞口刻符咒的景象，符纸边缘还粘着他百日时的尿布片！
地面猛然塌陷出个血池，浮在池面的竹筏上绑着根火把。叶尘跳上竹筏时瞥见筏底刻着行小字："；叶尘廿七，替父代死"；。玉镯青光卷着火把烈焰烧向血池，火焰里飘起三十六个纸人——每个纸人背后都贴着他幼时练字的废纸！
"；废纸糊的替死鬼？阎王爷查生死簿都得让您气笑了！"；他挥钺砍翻纸人，残骸里爆出七颗钉子——钉身上刻着叶家老宅的布局图，主屋位置标着个血红的"；祭"；字！
竹筏忽然调头冲向池心漩涡，叶尘抓住根浮出水面的铁链稳身。链子另一头拴着个青铜匣——匣面雕着喜鹊登梅图，梅枝纹路和他娘亲陪嫁妆奁上的完全一致！匣内整整齐齐码着十二颗带血的乳牙——每颗牙根都刻着"；换命"；两个蝇头小字！
血池突然沸腾，青烟凝成个拄拐老者的虚影。叶尘抄起铜钺劈去，虚影散开前扔出把铜钱——钱眼串着的红绳正是他十岁时在祠堂打翻供桌扯断的那条！玉镯猛地拽着他扎进血池最深处，睁眼时竟趴在祠堂祖宗牌位供桌底下——桌底木板刻着歪歪扭扭的孩童涂鸦，正是他六岁藏在这儿时用指甲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