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VIp病房。
鹤云程屁股刚刚坐下,已经变形的手机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他将手机摸出来,试图接通电话,但故障的手机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妈的!智障手机!鹤云程在心里骂了一声。
此时他竟然有点想念当年的大哥大,那玩意儿可经摔多了。
手机沉寂了两秒,再次响了起来,还是刚才的号码。
这次鹤云程成功接了起来,“什么事?”
“我刚看到你们报废的车了,解家的人在路边拖车,你们怎么回事?”
低沉的嗓音,是黑瞎子,语气难得透露出一丝紧张。
他现在坐在救护车上,当然,他没有出事,出事的是梁烟烟。
鬼知道这个女人在搞什么,居然弄出了爆炸!
虽然解决了事情,但把自己也捣鼓的够惨,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鹤云程听着对面隐隐约约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大概也猜到了。
便道:“我们遇到点麻烦,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真巧,我们也差不多。”
黑瞎子听到这儿,确认了他的安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
“等会到医院再说吧,我们马上也要过来了。”
鹤云程‘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看向站在病房门口的人,心中怒气翻涌。
但碍于之前解雨臣的话,还是将火气压了下去。
屠癫敏锐的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却当做不知,笑眯眯的走了进去,将手里的病历单递给他。
“没什么大事,轻微脑震荡,在床上躺几天就好了。”
他笑的意有所指,“想不到,你们俩还挺幸运。”
幸运?
是指出了那么大的车祸,只得到一个轻微脑震荡的幸运?
还是作为幕后之人百般算计,却无人死亡的可惜?
出了别墅依旧被幻境影响,他真的没有动过手脚吗?
鹤云程闭了闭眼,努力克制想要杀人的冲动,并没有去接病历单。
冷声说道:“趁我现在还算冷静,放下东西就出去。”
“这算是迁怒吗?”屠癫依旧是笑眯眯的。
“我解释过了,虽然那座别墅之前在我名下,但我没有去住过,对于里面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知,我可是无辜的。”
鹤云程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可没说别墅的事情,而且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花儿不动你,并不代表我不会动你,你最近最好老实点。”
屠癫笑的一脸无所谓,扬了扬眉毛,问道:“你不会是想要杀了我吧?”
鹤云程没有说话。
但屠癫已经得到答案了,脸上的笑容扩大,随手将病历单放在床头柜上。
“你还真是,从小到大都这么偏心。”
每次都偏心,同是解家人,却没有一次偏向他,就连那个耳朵好的外姓小子,他都比不过……
鹤云程懒得看他这副做派,以往的小打小闹他可以不计较,偶尔的疯疯癫癫,也可以忽略。
但如果对方打的主意是解雨臣的命,那就别怪他先下手为强。
“出去!”
屠癫耸耸肩,转身离开。
——————
医院楼下。
灯火通明。
一白一黑的身影站在停车场抽烟,位置很偏僻,基本不会有人经过。
“资料我叫解大发给你,这趟要去广东,等会我给你买机票。”
鹤云程狠狠吸了一口烟,“尽量速度快点,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哑巴还在张家古楼等着他们。
黑瞎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连以往挂在嘴角的笑容都没有了。
“你确定要违背誓言了吗?”当年他们可是答应过哑巴的。
“誓言这种东西是留给老实人遵守的,我可算不上。”
鹤云程吐出烟圈,虽然说着嘲讽的话,但眉宇间全是忧虑,白色烟雾在两人中间逐渐消散。
鉴于他以往的种种表现,黑瞎子并不想对这话做出评价。
只道:“没有哑巴带路,我们可能会死在里面。”
非常客观的陈述事实。
虽然他们去过张家古楼,但毕竟不是同一个。
他们不知道在巴乃的那个张家古楼里面有什么东西,谁也不敢保证后果。
鹤云程抬眼看他,“有我在,你死不了。”
黑瞎子透过墨镜,定定的盯着他,忽然发出一声笑,拍拍他的肩膀。
“也对,有你这么一个血包在身边,我就是想找死,你也能吊着我一条命。”
鹤云程也笑,“就是要吊着你一条命,只要你没死,我和哑巴都能活着出来。”
只要他们三人任何一个人活着,那么其他两人就算是想死都死不了。
就算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都得给他勾回来!
黑瞎子笑容散漫,将烟头随意的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
紧接着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缓缓摇下车窗。
“最慢三天。”他给出一个时间,“记得定好回程的机票,我可不想到时候在机场挨冻挨饿。”
鹤云程失笑,故意问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黑瞎子发出一声轻嗤,对他竖起中指,撇嘴道:
“就是你办事,我才要特意提醒一句,谁知道你这坑货会不会心血来潮,让瞎子在机场冷板凳上躺一夜,我这叫提前避险。”
鹤云程翻了一个白眼,盯着他笑,灿烂的笑容倒映在黑漆漆的墨镜上。
渐渐的……笑容收敛,抓住他竖起来的中指,反手在墨镜腿上轻轻敲了敲。
“要是有希望的话,不要放弃。”
就算长神仙要杀他们,但真要遇到了,也得将那神仙绑住,把瞎子的眼睛治好了,再解决掉。
黑瞎子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甩开他的手,将车窗缓缓上升,扬长而去。
鹤云程站在原地,注视着车辆转弯消失,将指尖夹着的烟抽完了,才转身进入住院部。
不过他没有回解雨臣的病房,而是去了梁烟烟的病房。
毕竟是在给解雨臣做事,还是要去看看情况的。
梁烟烟住的是普通病房,病房里还有三个病人,她和阿透两人便躲到了阳台去抽烟。
鹤云程找过来的时候,梁烟烟正在试图给解雨臣打电话,报销自己的住院费用。
但可惜,没有打通。
她叹息一声,还以为这趟要自费了,没想到转头却看见了鹤云程,微微一挑眉,语气调侃。
“没想到你亲自来了,我还以为解老板要跑单呢!”
鹤云程只当她的话是穿耳风,上下打量她一番。
梁烟烟穿着病号服,指尖夹着烟,脸色虽然有些白,但涂着口红,格外艳丽。
“听黑瞎子说你受了重伤,我还以为你躺床上爬不起来了。”鹤云程笑了笑,“现在看来,你精神头挺不错的。”
“断了两根肋骨,这算工伤,解雨臣得给我报销工伤费。”
梁烟烟语气轻描淡写,将自己口袋里面的红色烟盒掏出来晃了晃。
是一个空烟盒。
“空了,一根烟一根黄金,记得和尾款一起打过来。”
梁烟烟朝旁边的阿透努努嘴,“她可以替我作证。”
阿透下意识点点头,眼底一丝惊诧闪过,她没想到梁烟烟说的居然是真的。
一盒烟这么值钱!?
“行,我会跟解老板说的。”鹤云程笑道。
这时候又是老板了?
梁烟烟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她又不是没听说他们那档子事儿,这两人根本就没有想过收敛。
不过解雨臣在道上的信誉很好,她也没必要揪着鹤顶红话里的推脱。
又道:“解雨臣发给我的资料,我都看到了,去广东是吧,可以,不过得加钱。”
有钱不赚是傻蛋。
鹤云程笑着挑眉,“在原有酬劳上加三倍,前提是你必须得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不然尾款不会到账。”
“成交。”梁烟烟打了个响指,“买机票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们?”阿透发出疑问。
这里一共就三个人,不会还有她的事儿吧?
不要啊!她只是画了一幅画而已,怎么就上贼船了!
“当然。”梁烟烟斜眼瞥她,红唇一勾。
“你逃不了,他已经盯上你了,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我们。”
“不过你算是被牵连的,老板应该会给你补偿。”
她朝鹤云程的方向挑挑眉。
阿透没见过鹤云程。
但梁烟烟的态度,面前这人应该是解老板的人,于是也将目光投过去。
鹤云程耸耸肩,笑道:“补偿是应该的,不过具体的补偿金额,可以等事情结束回来之后,你和解老板详谈。”
他可没有忘记之前花儿在自己面前说过,想要拉拢阿透。
如果说屠癫有医学上的天赋,那解雨臣的天赋就是拉拢人。
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一呼百应的号召力,总是能让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做事,并且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梁烟烟看穿了他的想法,噗嗤一笑,笑得阿透莫名其妙。
梁烟烟对于他们想要挖人的想法不做任何评价。
阿透是他们挖不走的,这一点她可以百分百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