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则川在等她回答,其实他已经准备好了送她离开香港的行程,可心里还是期待她说一句不愿意走,想留下。
“我知道你不喜欢香港。”
她一定更喜欢北京,曾经也一定是因为沈易京才喜欢北京。
“不是的…”
她拼命摇头,眼泪一直掉,反倒像受了委屈的人。
“你哭什么呢,好像我欺负你了,别哭了。”
他伸出手去抹她的眼泪,还安慰她—
“就算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这仇我也得找沈易京报。”
他挪开视线尽力不去注视她,克制内心的不情愿吐露—
“你以后要是再谈男朋友,可别找他这样的,也别找我这样的,找适合你的。”
“你能接受我找别人吗?”
“不能。”
他毫不犹豫的干脆,犹豫了一会又张嘴改口:
“算了,你还是别找了,要么单身一辈子,要么就回来找我。”
“你怎么这么霸道。”
“你爱听不听。”
她擦掉眼泪,握住他假装坚强的手,挤出笑来
“谭则川,我爱你。”
听到她的话,他再也忍不住泪在眼里打转,撇过头去艰难开口—
“你要走?”
“恩。”
“江聘妍,你够狠心。”
“和我说说话。”
“说不了。”
他开启车子,一边忍住情绪一边打转方向盘,一路无声的将她带到一艘邮轮上。
“这是—”
“妍。”
他念出这艘私人邮轮上的中文字,这是他以她的名字命名买下的。
“跟着它到了港口,再转飞机去欧洲,以防万一我也给你准备了新的身份名字,你随时可以用,等我在国内给你解决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他会抓着你不放,到那时,北京也好,上海也好,想去哪待就去哪待。”
他穿着白西装站在冷风中飕飕的挺立,听不出声调
“但是别回香港。”
江聘妍穿的单薄,谭则川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套给她,脸上还有哭干的泪痕,
“为什么?”
“你回香港,我不会放你走。”
他还是那句话,她有选择,但一旦选择他,就没有后路了,所以能选择的时候,他学会了成全她。
“我想再抱你一次。”
江聘妍投入他怀里,那么温暖的拥抱叫她辨别不清耳边港口的烟火是为她掩护而放还是他用来掩盖自己心中的不舍,谭则川一手搂着他,一手抽着烟,面色萎黄。
“深情够了,赶紧去吧。”
他毅然松开她的手,不让自己面对她离开,否则真担心自己随时后悔,头也不回的走下了船。
这艘洁白的船在傍晚的余晖下显得如此特别,谭则川把他心爱的宝贝送了出去,他也不知道内心会不会后悔。
江聘妍一个人站在船上望着远方,不时还会回头看,她知道港口边的那辆车上有人,是他在注视自己。
她想要自由,是不想再待在任何人身边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要做的事的那种自由,她可以绝情的对沈易京,也可以吞并靳祈年的财产,她可以借别人的力让自己走上台阶,独独面对谭则川,却有无法面对的情意。
她突然想说点什么,不知道对方还能不能听到,于是朝着岸边大声喊—
“谭则川!”
谭则川坐在车里一根又一根的抽烟,视线始终盯着船尾巴,陈文学在前面坐着,叹了口气—
“你就肯放手让她走?”
“是她自己选择的。”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你说几句好听的她不就留下来了。”
陈文学觉得他怪嘴笨的,要不是这一点,当年哪能输给沈易京啊。
“你不了解她。”
谭则川深深的闭上眼仰头靠去—
“如果嘴甜能打动她的心,沈易京能和她天长地久,她不是那种能心甘情愿留在谁身边相夫教子的人。”
“和你们谁在一起,她不都能做人上人吗?”
“那不一样,她的命运始终会托付在别人手里,她想握在自己手里。”
“女人真是矫情。”
陈文学摇摇头不明白,谭则川心里明白的很,他带着几分心疼的反驳:
“你不懂,她从小过着没有安全感的日子,和我一样,踩过一次坑就不想再跳火了,如果自己想不明白,我抓在手里也徒劳,如果给她时间想明白就回来,我不怕等多久。”
碰啪!
两人猛的听到一阵爆炸声,只见夜色下远处的海面上火光四溅,那艘船瞬间化为花火,黑色的团团炊烟升在空中。
“妍妍…”
谭则川瞪大眼睛,他紧紧盯着那方向,“妍”的船发生了爆炸,他大喊!
“妍妍!!!”
他跑下车疯狂的奔向码头,两腿都要跳进去被陈文学拦住了。
“则川!则川!你别过去!”
“妍妍!放开我!不!!”
他看着那艘船化为灰烬,眼里是熊熊的泪意和激动、痛苦,震耳欲聋的捶打他的身体。
谭则川跪在地上用拳头疯狂的捶,他恨自己怎么能把它都在那里??
陈文学:“怎么会这样!?你们快去,去动船勘查。”
“是!”
..
“恩…好痛。”
江聘妍口干舌燥,她挣扎的从昏迷中醒来,耳边听到回应。
“哪里痛?”
“腿…”
她反应过来男人的声音,赫然睁开眼,发现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沈易京!?”
“妍妍还记得我呢。”
沈易京笑着,他穿着一身防护的黑色武装衣服,难得没有穿西装,男人一件件的脱下外套丢在地上,他居高临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瘫坐在木板地面被捆绑着手脚的江聘妍。
“你、你要干什么?”
“妍妍是担心我会对你做坏事吗?”
他那么温柔平静的眼神,却从里面透不出一丝安然的痕迹,只有深不见底的缜密部署。
他没有表现上次江聘妍对他所作所为的生气,也没有太多情绪,只是一种表面的风平浪静,用自己所剩的理智来掩藏疯狂。
“沈易京,你把我捆起来做什么?”
“刚刚你的船爆炸了,我救了你。”
“是你做的?”
江聘妍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猜他现在会不会觉得你已经死了。”
“你想用我威胁他?”
“妍妍,你实在太会招惹了,接二连三的祸水情缘,我放下宜璧的事情不管先来找你,你总该有一点感动吧。”
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脸,曾经这是他的独属,她是他的妻子,现在却被别人看过,亲吻过,一种无名的占有欲和醋劲上来。
沈易京紧了紧力度问她:“为什么一定要选他?”
“沈易京,我们不合适,我不能做到你要的只依附在你身边。”
“我不想囚禁你,是你太喜欢丢下我了。”
如果她不这么不乖,他怎么会感到没有安全感?她明媚的不像是和他一个世界的,但却是他必须要亲自拽下来的。
“你变了,变的我不认识你了。”
曾经那个认识的沈易京即便不善言辞,也会温柔的对她,即便对她没有注意到各种体贴,也会尊重她,理解她,恋爱时他亲自把项链送到她手里,现在…
这句话的确戳伤了他,他的眼角抽抽,恹恹的自认其形,向她承认—
“从一开始,你认识的就是伪装的我,现在才是真实的,妍妍,谁也不能觊觎你。”
沈易京蹲下身解开她腿上的绳子,摸着她小腿上的淤青,瞳孔地震的放大,他的眼白处尽是不假思索的发觉—
“你—”
江聘妍挣扎着去挣脱他的手掌,却被越按越紧,沈易京胸口激动气愤的不能再恨,他抬起她的脸在吊灯下质问
“你和他做了?”
江聘妍只能是他的妻子,她的身体也只能是她碰,她竟然和谭则川…
沈易京拽过她的小腿往自己怀里撞,挤出一丝笑,语气狠厉的对她说:
“他让你满足到了吗?”
“你、你放开我。”
“回答我!”
他的醋意无法消散,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封印在心里压抑自己不要做出冲动的事,可江聘妍的话还是让他失去理智。
“我对你只有害怕!我不爱你,沈易京。”
“你爱他是吗?”
“你放开我—”
“好。”
他解开她另一只腿的脚链,伸进裙底去脱她的内。
“你要干什么!”
这里可是昏暗的船舱,豪华的套间里却像一个地牢,让江聘妍害怕的抗拒。
“我来检验一下你更满足他还是我。”
沈易京温和的在她耳边落下,不顾她的反应将她抱到身后的床上。
“不要!不要这样。”
“妍妍,我会一遍遍的问你,直到你说爱我。”
他褪去她的衣物,将她剩的精光,直直的往自己胸口撞。江聘妍第一次感受到了被L儒,她只能哀求他—
“我错了,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
“你爱我吗?”
他一边问着,一边对她颈间的那些晃眼红印感到怒气冲冲,彻底的摘下眼镜用自己的吻痕去代替。
“你爱我吗?妍妍?”
江聘妍想阻止发生,她挣扎着麻木的感受着,一边轻泣一边像弱小的兔子点头响应他—
“爱..”
“你爱谁?”
“我爱你。”
她闭上眼认输,沈易京才停下,看着一滴眼泪划过脸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令她厌恶。
他堕气的冷笑:“你就这么讨厌我?”
沈易京不再折磨她,他拿起自己的衣物将她捆起来关在船舱里,然后失望的抬腿离开。
关上门,就只剩下江聘妍一个人在这里,她是多么不甘心,沈易京就像无法摆脱的噩梦,招惹一次,就会缠上一辈子。
过了没多久门又被推开了,一双踩着高跟鞋的身影走到她旁边。
傅嫣恶狠狠的瞪着江聘妍:“为什么,为什么不跟他走?”
“什么?”
“都把信给你看了,为什么还不跟谭则川走,偏偏要回来?”
她嫉妒江聘妍,也不理解她为什么面对这两个男人总是轻而易举的,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傅嫣可望而不可及的,她恨不得把她的所有都抢过来。
江聘妍讥讽的沙哑出声:
“你想要沈太太的位子,随便你。”
“你阴魂不散的在易总身边打转,我还想做沈太太?江聘妍,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两个男人为你这么迷三道四。”
江聘妍突然想到什么,苍白的表情眼里有了一线生机,她振作起来对傅嫣说:
“你想取而代之是吗?有一个办法可以,你帮我逃走。”
“哼,你别想骗我了,你逃走多少次还不是最后回来了。”
“不,如果沈易京发现我死了,那他就会死心。”
“你什么意思?”
“你帮我。”
..
江聘妍躺在床上,她不知又昏睡了多久,发现身后总是有一股平静的气息萦绕自己,让她无法逃脱,身在困顿中。
睁开眼后看到了沈易京正温柔的盯着自己,他询问:
“醒了,饿了吧,起来吃饭。”
“我不吃。”
“你不吃也是会被我关在这里的。”
他不顾她的意愿抱起来刚到长形餐桌上,江聘妍浑身被绑得紧紧的固定在椅子上,桌上像奇怪气氛的烛光晚餐。
沈易京拿起刀叉给她把牛排切成一块一块,他伸到她嘴巴:
“张嘴。”
江聘妍张嘴,她轻轻的咀嚼就吞咽下去,沈易京紧挨着她伺候,她就像一个画里的傀儡洋娃娃,麻木的顺从他,没有意识的、也无法抵抗,干脆认命。
“船要开向哪里?”
“再吃一口。”
沈易京没有回答她,她知道他会为了躲谭则川不坐飞机带她离开,只能坐船,她通过厚厚的木板和船舱外的微弱声音,移动速度判断外面是日还是夜,开到了哪。
“乖。”
沈易京给她擦了嘴巴,亲手从盒子里拿出那根项链,是爱之心,他亲手为她戴上。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都只能做我应该做的事,留学也好,宜璧也好,结婚也好,只这一件事是我唯一自己选择的,就是你。”
其他的事都可以无所谓,唯独江聘妍是他亲手选择的,结婚,他一定要选择自己喜欢的。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娶她,也幻想过她们会执子之手偕老终身。
傅嫣敲门进来:“易总,对面有船对开过来。”
沈易京起身离开,傅嫣和江聘妍对视一眼,她看着江聘妍的复杂眼神里夹杂着恨意和最后的警告。
谭则川拿着望远镜站在船舶上,他是开着游艇上码头的,追了大半夜终于发现了一艘可疑的邮轮。
陈文学:“要不要报警。”
“先不,我自己处理。”
谭则川不想伤害到妍妍,如果那是沈易京在里面,她就在里面,一定伴随危险。
傅嫣偷偷给江聘妍解开手铐脚铐,割断了绳子,江聘妍说了一句谢了,头也不回的奔向门外,她一路紧张的跑到甲板上,终于发现了沈易京的身影。
只能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当她到了扶手边,发现乌漆嘛黑的水面什么也看不清。
傅嫣出现在她身后,带着无比凶恶的眼神:
“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伸手去推江聘妍。
“呃—”
江聘妍的头仰在栏杆上,傅嫣掐着她的脖子用尽浑身力气想将她丢进海里,千钧一发之际,女人突然身体一颤,痛苦的呜咽,松开了手。
“咳咳咳…”
江聘妍的脖子一空坐在了地上,她看到沈易京一脸阴郁的看着傅嫣,把她的脖子掐的死死的,甚至不带正眼去瞧她的嫌恶。
“你想动她?”
“易总…”
“你是什么东西,敢动她,你以为我不想除了你,你早就没什么利用价值,我让你给谭则川送东西,没让你给她看信。”
沈易京简单干脆几句话,就决定了她的生死,慵懒的往栏杆上甩过去,傅嫣的头就渗血,微微的喘息挣扎..
“妍妍,你就这么不听话?”
沈易京走到她面前蹲下,他看着她的发丝凌乱的飘逸在空中,清冷美丽的面容是那么叫人无法自拔。
他打横抱起她走到甲板上,将她禁锢在胸前。
“来看看他,找你有多着急。”
江聘妍被他拿过来的望远镜抵到眼睛前,她清楚的看到了站在对面神情凝重的人,是谭则川。
谭则川似乎也看到了她,眉宇拧成一团想杀了沈易京的心都有,张嘴冲他喊了什么。
沈易京把一把手枪放到她手心握着,抬起来对准了对面。
“不要!”
“乖,开枪,我就既往不咎你们的一切。”
“你休想—”
沈易京唇瓣抵在她耳畔轻轻落下:“江老师也在北京。”
江聘妍张大了难以相信的眼睛,手心紧张的颤抖。
“妈妈。”
“你打不中他的,只需要一枪子弹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