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村长听到赵萱以为自己老伴儿去过越国,不禁笑着解释。
“她哪里去过越国,是我去年跟着商队去越国卖山货,看到这果子好看,摘下来几颗带回来送给她的。”
刘妻抿嘴笑了。
“老都老了,还送相思豆,怪让人难为情的。”
“刘伯伯和婶婶还真是恩爱!”
赵萱说着还白了黄硕一眼,满眼嫌弃,她爹还这么年轻,怎么总不开窍?
黄硕在一旁听着,忽然明白了什么,悄悄把香囊塞进怀里。
赵萱见状,眼神立刻变成赞赏,还好,老爹有救!
赵萱回过头,笑咪咪看着刘妻,指了指刘妻手中自己那只香囊,又指着货担上的物品。
“婶婶,您把我这个香囊留着,主要是里面的草药金贵,能驱蚊虫,另外您再多选两样,挑您喜欢的!”
刘妻这才欢欢喜喜把香囊收起来,又挑了朵简单大方的头花便作罢,很快去厨房做好饭菜端上桌。
四人吃着饭,渐渐熟络起来,天南海北地边吃边聊。
赵萱这时才感觉到,要想打听出些自己想知道的线索并非易事,要不露声色,更要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她不禁在心里又甚为想念观流水,当年前往越国南境固泽镇查案时,若不是观流水打探到有关沈小宝的重要线索,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利查明真相。
也不知道观流水带队的巡回演出,现在演到哪里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赵萱把脑海里惦记观流水的念头,暂时抛开,又跟村长夫妻聊了好久,才找准时机见缝插针。
“我们刚才在村里卖货,看到老人和孩子比较多,村里年富力强的都外出打工了吗?”
刘村长把旱烟锅子在鞋底上敲了敲。
“基本上都出去了,种地能赚多少钱?不过村口张家兄弟俩无父无母,娶妻生子后,倒是老老实实一直在种地。”
赵萱顺嘴问道:“他们的父母都去世了吗?”
刘村长对自己村里的人显然是知根知底,长叹一声。
“他们原本是同一家救济院的孤儿,十多年前,落户在我们村时是三兄弟,不过老二早些年有天上山打猎,被熊瞎子咬死了,唉,也真是可怜!”
黄硕突然有些激动,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正想说什么,赵萱急忙暗地里拽了拽黄硕的衣袖,黄硕这才闭口不言。
赵萱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听到当年黄硕怀疑的人,真是踩了狗屎运!
她稳住心神,继续装作跟刘村长闲聊。
“这家救济院真不错,能收养这么多孤儿,真是大善人!您知道这家救济院叫什么名字吗?”
刘村长借着桌上的烛火,又点燃了一撮旱烟,吸了两口,这才侃侃而谈。
“福泽救济院,静安府就有一家,开了有几十年了,自我记事起就有。
每年他们都会与官府合作,把收养的孤儿中,到了一定年纪,有自力更生能力的那些孩子,编入附近乡镇的民籍,让他们自谋生路。
说起来玄机老人真是做了件福泽百姓的大好事,所以当初才会给救济院起名叫福泽吧。”
听到刘村长提到“玄机老人”四个字,赵萱大吃一惊,这不是师父的师父吗?她的师公?她小时候常听师父提起!
这下连赵萱都绷不住了,从凳子上站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玄机老人?您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刘村长和刘妻都疑惑地看着赵萱。
赵萱急忙掩饰着笑了笑,又坐回到凳子上,打着马虎眼。
“我听我爷爷提起过,好像是非常神秘的一个武功高手,没想到竟然还跟孤儿院有关!”
刘村长释然一笑。
“有什么神秘的,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玄机老人,福泽救济院就是他开的,静安府是总院,各地还有不少分院,据说连栎阳城都有。
我虽没见过他老人家,但玄机老人在百姓中极负盛名,经常云游四海救困扶危。”
刘村长说到这儿,顿了顿,仿佛有些不解,随即又想开了。
“不过这些年来倒是没再听说过他老人家的事迹,恐怕是年纪大了,在哪座仙山中养老吧!”
刘妻此时也附和着刘村长说。
“可不是嘛,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十多年,没听说过老人家的消息了!希望他老人家一切安好!”
?
夜晚,在刘村长夫妇收拾好的一间房中,赵萱和黄硕都是一头雾水。
黄硕站在门口侧耳倾听,片刻后,走回到床边,悄声对赵萱说。
“老两口都已经睡熟了。”
赵萱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闻言睁开眼,回想着村长夫妻俩说的话,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置信。
她爹当年追踪到的嫌疑人,落脚在鸣山村,又正巧来自她师公玄机老人创建的救济院。
这是巧合吗?
但她师公救济院里出来的孤儿,为什么会变成火焰组织成员?又为何去抢劫师父护送的商队?
除非玄机老人当年根本不知情!
赵萱抬头看向黄硕。
“爹,您看咱们现在怎么办?”
黄硕摩挲着下巴,摇了摇头。
“不知道,完全没头绪,但张家老二,说是被熊瞎子吃了,应该就是当年被我盯上,不得已服毒自尽的那个嫌疑人。”
赵萱咬了咬牙,下了狠心。
“要不这样,我们直接去那张家兄弟家,抓一个问问?”
黄硕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我看行!”
赵萱吹熄了烛火,跟黄硕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出了门,悄然朝村口走去。
忽然间,赵萱停住脚步,转头看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黄硕。
“爹?您怎么不走?”
黄硕这才走到赵萱身边,俯身跟赵萱耳语。
“我刚刚在想,如果他们再在咱们面前服毒自尽怎么办?”
“凭咱们的身手,提前有了防范,他们没那机会!”
赵萱倒是不担心这点,安抚黄硕道。
黄硕还是犹豫不决,他不想冤枉好人,把自己的担忧告诉赵萱。
“福泽救济院看来很大,还有分院,收养的孤儿也不全都是坏人,万一这三兄弟里,只有死了的那个有嫌疑,其他两个都是好人呢?”
赵萱不想去猜他爹的心思,直接开口问道:“爹,您到底什么意思?”
黄硕挠了挠后脑勺。
“我在想当年死了一个,另外两个要是同伙,应该早跑得没影了?为什么会一直留在村子里没走?”
赵萱闻言,愣住了。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