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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辞年的眼睛睁大了几分,呆滞地看着温棠。

“不要再和我道歉了。”温棠笑了笑,踮起脚揉了揉纪辞年的头发,把他的头发弄散了几分,“苏泽告诉你了的呀,我不是因为你生病的。”

纪辞年摇了摇头,怎么会不是因为他?

“你不相信我吗?”温棠看着纪辞年不相信的表情,脸上有了几分假意的生气,“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可是那些原因……”那些原因太过奇怪,纪辞年怎么去相信她,明明是他伤害了她。

“是真的。”温棠点了点纪辞年的额头,“真的是因为那些噩梦。”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噩梦?而且你当时明明很……恨我。”纪辞年仍然不肯相信。

“我没有恨你,我只是因为脑子太乱了,至于为什么会做那些噩梦,大概是因为……”

温棠顿了几秒,无所谓地接着说:“大概是因为我做了太多坏事,神也要惩罚我吧。”

“你没有。”纪辞年快速否定了一句,眼神坚定。

温棠笑了笑。

她有的,她也曾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温棠叹息了一声,又看向纪辞年。

“所以不要再和我道歉了,纪辞年。”

“你已经跟我道歉太多次了,无论是不是你的错,你都在道歉。”温棠抱住了纪辞年,拍了拍他的背,“但我跟你说过的啊,那些不是你的错。”

她说过的。

如果世界没有善待你,那不是你的错。

“我给你说的这些话你就不记住,我生病的时候说的那些讨厌的话你反而记得牢牢的。”

温棠戳了戳纪辞年的背,声音轻柔温和,像是方才那束穿过乌云而落下的光。

“你怎么这样啊,纪辞年?”

纪辞年茫然无措地看着怀里的温棠,她的话明明是那样的柔软,却又将他渐渐击溃,他哽塞地咽下了口腔里的酸涩。

“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吧?”纪辞年的胸腔震动着,温棠的手掌慢慢地拍在纪辞年的背上。

“没关系的,都已经过去了。”

她本来想爱他,却又伤害了他。

纪辞年的脊背渐渐弯了下去,将头颅埋到了温棠的肩窝,滚烫的眼泪滑落到温棠的皮肤上。

温棠也曾这样抱过他。

在她偶然间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后,她什么话都没有问他,只是安静地抱住了他。

她说。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没关系的,都会好起来的。

纪辞年并不喜欢哭的,他早就习惯把那些苦痛打碎了,咬着牙往肚子咽。

可遇到温棠后,他的眼泪却变得多了起来。

她甚至都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那些轻描淡写的话却沉甸甸地落到了他的心里。

那些被漫长岁月沉淀下来的苦难,不再是不值一提的事,本来麻木的心因为她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那些被压抑的悲伤扑面而来,让他再也无法假装无事。

她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他。

即使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像轻飘飘地降落在他黑暗世界里的花,带着几分轻浅的力度,重重地砸到了他的心上。

温棠的手缓缓地拍在纪辞年的背上,感受着脖颈上的温度,将他的头贴近了几分,柔软暖香的墨发蹭在她的脸上。

那柔软的发丝如同他本人一般。

像他一样柔软。

她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喜爱的,就像她不理解她的亲生父亲一样,日复一日地进行着那些无趣的杀戮。

年幼的她站在昏暗血腥的地下室里,听着那些人死前最后的尖叫,心里却只觉得厌烦。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才能停下,那些血腥味让她作呕,他喜欢那些人死时嘈杂的声音,但那些声音却让她不能好好睡觉。

真讨厌。

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她在公园里遇见了一对夫妻。

他们也很讨厌。她就是想坐在这休息一下,躲避那些地下室里的声音,他们却觉得她是走丢了,毕竟这样小的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呆在外面呢?

于是他们带着她,说要帮她找她的家人。

那时的她嫌弃地皱了皱眉,家人?那个男人?

天,她可不想回去闻那些血腥味,她的衣服上总是会难以避免地沾到血迹,又脏又臭。

但他们实在太过坚持,于是她带着他们到处乱逛,看着他们像傻子一样给她买冰淇淋,买零食,哄着她。

他们应该还没有孩子,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法官,男的叫温茂行,女的叫陈清如。

她本应该烦他们的,但那个冰淇淋实在太甜了。

所以她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身血污,告诉他们她被绑架了,那个男人把她关在地下室里,她看到他杀了好多人,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全城轰动。

他们抓住了那个男人,她的父亲。

他在被关进监狱之前,她在人群中看过他,他说:“你以为你找了个好父母就没事了吗?你迟早会变成像我这样的人。”

那时候的她已经改名叫温棠了。

她看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她可不会像他那样蠢。

但她最终还是变成了他那样的人。

她的父母多善良啊,即使她从小就表现得冷漠无情,可他们仍然没有放弃过她,不断地尝试让她去爱这个世界,他们带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

与那昏暗血腥的地下室完全相反的,光明温暖的人生。

可是他们这样的人凭什么要去死?

世人将他们称之为温良,却又带给他们灾难。

善恶因果,他们不该去承受不幸。

所以当温棠见到纪辞年的时候,她无法控制地被他吸引。

他明明很悲伤,却又偏偏要在温棠面前表现出喜悦的样子。

自己一身冰冷,还试图带给她温暖。

温棠随随便便说些话,纪辞年就感动万分。这是温棠无法理解的事情,她的感动总是别有目的,她与他是不一样的。

但温棠知道,他和她父母是一样的人。

可纪辞年的人生似乎要悲惨许多,他好像并没有被善待过。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温棠在那些细枝末节的事里,总是能够发现一些端倪。

少见的,温棠再次想要接近这样的人,她希望他能好起来,像她的父母一样,这样的人就要被善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