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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辞年是在别墅里找到温棠的。

之前他打过好几通电话回来,林姨都说温棠没有到家。

但他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见到温棠,最后抱着侥幸的心态回到别墅时,却看到了窝在沙发里的温棠。

他本来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

纪辞年本以为温棠还是在生气,但她却像是很愉悦的样子,哼着一些轻快的语调,手里拿着一张沾湿的卸妆棉,慢慢地擦拭着指甲上的甲油。

那是纪辞年给她涂上的。

看到纪辞年回来,她也只是懒散地抬眼看了一眼,就又专心致志地弄着指甲。

纪辞年顿了一下,走到温棠身旁坐下。

沙发塌陷下去,温棠却像是毫无所觉。

纪辞年的视线却在扫到温棠手腕上青紫的一圈时,冷厉了下来。

但温棠明显没有开口告知他的意思。

纪辞年叹息一声,起身离开,很快又带着一个医药箱回到沙发旁,从里面拿出了药,在想要去触碰温棠的手时,却又停了下来,问了温棠一句。

“我帮你上药可以吗?”

温棠手里的动作停在,抬起眼睑,看了一眼纪辞年。

半晌。

她把手递给了纪辞年。

纪辞年紧抿的嘴角放松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抬着温棠的手腕,给她上药,一边问她。

“今天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温棠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手上的伤……是谁弄的?”纪辞年还不至于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手印,他的眼眸暗了几分。

“不小心弄的。”

等缓慢细致地把药擦完,纪辞年又接过了温棠手中的化妆棉,继续完成温棠没有做完的事情。

而温棠全程都是用另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散漫地看着纪辞年垂下的脸。

“不喜欢这个颜色吗?要不要再给你换别……”纪辞年抬起眼眸看向温棠,在注意到温棠的眼神时,语音停了下来。

一种无源的恐慌从他的心底升起,包绕了心脏,弥漫在胸腔内。

“怎么了,棠棠……”

温棠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来。

“我还从来没有问过你。”她像是疑惑地歪了一下头,“你……为什么喜欢我?”

纪辞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定定地看着温棠。

这是温棠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却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

纪辞年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为什么?

许久,有些苦涩的声音从喉管里发出,他终于将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口。

“希望。”

希望?

“这样啊……”温棠笑出声来,她抽回了放在纪辞年手中的手。

纪辞年试图抓住她,却又落空,连同他的心脏一起,荒芜地悬在空着。

温棠脸上的笑无辜而又柔和,却吐出了让纪辞年最为惊惧的话。

“纪辞年,我们离婚吧。”

纪辞年墨色的瞳孔骤然放大,本来放在半空的手坠下,他哑然地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白皙的手颤巍巍地抬起,捂在脸上。

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我不同意……”

许久,他才从被涩意堵住的喉中挤出了这句话。

温棠一言不发,从沙发上站起,想要离开。

一双颤抖的手扯住了她的衣角。

“不……”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纪辞年喘息了几口气,向温棠祈求,“不要……”

温棠却漠然地抽出了他手中的衣角,转身离开,从楼上提下来一个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纪辞年还试图上前,却被温棠冰冷的眼神定在原处。

他站在原地,发白的嘴唇轻微地颤抖着,无措地看着温棠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砸在心尖。

太阳早已落山,室内的光线被一同收走。

浓郁的黑暗围捕了上来,抓住了他。

支撑身体的力气被一丝一丝抽离,纪辞年跪倒在了地上,从喉间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他甚至不需要问她为什么,就已经知道了原因。

她想起来了。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白婉言是猎物,可如今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甚至知道温棠留在他身边不过就是为了报复。

但他还是无数次在心里祈求着这一天晚来一点……再晚来一点。

可无论他再怎么逃避,时间从不仁慈,仍在不停地走着。

当这一天来临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留住她。

该以什么立场求她留她,又有什么资格求她留下呢。

他的人生就是一摊烂泥,他本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他们早就警告过他,这不会有好下场。

是他太过贪心。

“啊……”

纪辞年的手紧紧地捂在胸口,痛苦地躺倒在地上,凉意顺着地板丝丝缕缕地浸入心脏。

黑暗终究侵蚀了他。

“不会好起来的……棠棠……”他将头埋向地板,埋进黑暗,用颤抖微弱的声音念着。

念给空旷无人的房间听,念给苍白发冷的墙壁听,念给这一室黑暗听。

希望从来不曾属于过他。

厄运的尽头也不是好运,是更暗更深的厄运。

不幸只会反复地降临到身处苦难的人身上。

他早就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