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温棠骤然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胸口因为剧烈的喘息而震动。
办公室处在一片黑暗中,温棠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
过了许久,温棠抬起右手,她盯着手心。
这是——原主的记忆?
到底怎么回事。
温棠伸手捂住胸口,窒息感依旧笼罩着她,她深吸了几口气,回忆着梦中的细节。
那声音……分明是白婉言。
她为什么会说生日快乐。
温棠是在5月8日来到这个世界,前一天也就是5月7日。
原主身份证上的生日并不是这天。
而温棠的生日却是这天。
她改过日期?那为什么白婉言会知道?
温棠捏紧手指,垂下眼眸,眸色在黑暗的环境里越发幽深。
梦中的痛感依旧残留着,她想起原主最后的喃喃自语。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温棠抚过裸露的手臂皮肤。
“很痛吗?”温棠自言自语,“没关系……都会还回来的。”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温棠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
秦良玉。
“过来。”秦良玉的声音冷漠,隐隐藏着怒火。
温棠嘴角勾起一个笑
真快。
————
温棠走进秦宅大厅,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纪辞年。
虽然不知道跪了多久,但他的脊背依然挺直,沉默地面对秦良玉。
听到温棠的高跟鞋声,他垂下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并不抬头看她,只盯着地上的木质地板。
温棠抿起一个笑,转瞬即逝。
又做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来,她喊了一声。
“妈。”
秦良玉冷冷地看着她,脸上尽是克制的怒气,此时才彻底显露出秦氏集团董事长的威严来。
“给我个理由。”
温棠圆润的眼睛一眨,挤出几滴眼泪来,哽咽着靠近秦良玉。
“就是我在记者面前说的那些……妈,你生气了吗?我知道我做得很不好,对不起……”
秦良玉看着温棠难过委屈的模样以及她脸上滚落的泪珠,不得不强行按下怒火。
“你真是胡闹!”
纪辞年听到温棠的哭声,终于抬起了头,墨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哭泣的温棠。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该怎么做,他们都骂我,辞年从来没有爱过我……我真的好难过。”
温棠哭得越发真切。
纪辞年垂直的手握紧,温棠的眼泪像是一根针刺进了他心里。
秦良玉看着温棠流泪,眉头皱起。
半晌,她走上前,拍了拍温棠的背。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做啊。”
“可是他们都欺负我,白婉言羞辱我,辞年也只会偏向她,我还坚持着做什么。”温棠低垂着头。
秦良玉眼光凶狠,看向纪辞年。
“我会帮你收拾他,但你绝对不能跟他离婚。”
纪辞年的视线与秦良玉相接,他顿了一下,又垂下了眼眸。
“为什么不行!我不想再喜欢辞年了……我真的……真的……好累。”
温棠声音里的哽咽越发明显。
纪辞年愣了一下,这是这么久以来温棠第一次说她不喜欢他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用尽手段。
“不行!我当初费了多大心思才让你嫁进来,你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当我的努力是什么!”
秦良玉听到温棠说不愿意继续喜欢纪辞年,情绪激动起来,她一把握住温棠的手腕,指甲嵌进温棠的肉中。
温棠低垂的眸子看着握在她手腕上的手,被发丝挡住的脸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
但她的声音依旧是柔弱无助的,如同迷茫的羔羊。
“可是我已经当众说过会离婚了……”
“没事,秦家和纪家都会发声明。”秦良玉打断了温棠的话,说着看向跪着的纪辞年。
“你听明白了吗?”
纪辞年垂直头。
许久,他发出一个闷闷的声音。
“嗯。”
秦良玉冷笑一声,“你最好乖乖地给我这么做,别给我耍花招。”
纪辞年抬起脸,对着秦良玉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不敢。”
“可是,我不想再强迫他们。”温棠突然出声。
秦良玉和纪辞年一同看向她,秦良玉眼里又慢慢蔓延上了怒气,纪辞年一言不发。
“强迫强迫,难道开始不也是你强迫来的吗!现在说什么强迫。”秦良玉怒斥温棠。
“但我现在知道,有的人就是留不住的。”温棠回道。
留不住?
秦良玉突然想到了那个男人,怒火一路蔓延。
秦良玉在极端的怒气中,反而笑了出来,“有什么留不住的?你必须得留住,一定得留住!”
她的声音狠厉,像是处于仇恨中。
“可这样不会有好结果的……”温棠的眼泪又流下。
“闭嘴!”秦良玉看着温棠,不会有好结果?
温棠因为秦良玉突然提高的声音,害怕的瑟缩了一下,眼泪越发汹涌。
秦良玉看着哭得委屈的温棠,深吸一口气,把温棠拉入怀里,放柔了声音。
“没关系,你只要像我说的这样做,一切都会有的,我会帮你的。”
“你会帮我吗?”温棠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重复问道。
“会的。”
“你能理解我吗?”温棠又问。
“我会理解你。”
温棠脸上勾起了笑。
你当然会理解我,毕竟……我们是一样的可怜人不是吗?
温棠眼眸里闪着几分暗光。
跪着的纪辞年抬头,仰视被抱住的温棠,看着本来还在哭的温棠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
温棠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与纪辞年对视,嘴角露出几分讽刺意味。
纪辞年睫毛颤了颤,又低下头,捏紧的手骤然松开。
是了,这才是她。
虚伪的骗子。
秦良玉松开她,“好了,既然这样,这件事就这样说好了,你不许再闹。”
温棠点点头。
“我还得去公司,让纪辞年送你回去。”秦良玉睨了眼跪着的纪辞年,冷冷开口。
说罢,秦良玉转身离开。
温棠看着秦良玉离开的背影,神色晦暗,她想到收到的资料,垂下的指节动了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呵。
纪辞年看着秦良玉离开,从地上站起身,他看着温棠。
“你在故意激怒她。”
温棠转过头,撩起头发,卷了卷,看向他,嘴角扯起一个笑。
“激怒?我激怒她做什么?”
纪辞年墨色的眼睛直视着温棠,像是在审视。
“你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他肯定地说。
温棠卷头发的手指一顿,轻哼一下。
“哪件事?”
“她和那个男人。”纪辞年定定地看着温棠。
“那个男人?”温棠放下手,背到身后,绕着纪辞年转圈。
温棠停下脚步,站到纪辞年面前,脸凑近,仰起头笑着看向纪辞年。
“啊~”她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个男人?你是说你母亲和你那个出轨还和小三殉情的父亲?”
纪辞年身体一僵。
“他不是我父亲。”
温棠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出声,不是他父亲?
“你恨他。”温棠脸上尽是笑意。
她伸出手去抚平纪辞年西装上因为下跪而起的褶皱,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可你却成为了他。”
她抬起头,偏着脸看纪辞年。
“你有什么资格恨他呢。”
纪辞年的手蓦的握紧,声音有些压抑的颤抖。
“我没有出轨过,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白婉言。”
温棠挑眉,退了几步,靠在沙发背椅上。
“啊~你确实没说过你喜欢白婉言。”她眨了眨眼,“但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她,这有什么区别吗?”
纪辞年闭上了眼睛,太阳穴青筋显露。
半晌。
“你不要再继续靠近秦良玉,无论你想做什么,她……很危险。”纪辞年睁开眼睛,缓下情绪,对温棠说。
“你觉得……你能干涉我吗?”温棠随意地将手撑在靠椅上,笑着问纪辞年。
纪辞年呼吸一滞。
“你想要我怎么发声明。”他换了个话题。
“我当然是希望你不发。”温棠歪了歪头。
纪辞年呼吸乱了几分,他定定地看着满不在乎的温棠。
温棠笑着直视他,纪辞年垂下了眼眸,又沉默了下来。
几秒后。
“这婚离不了的。”纪辞年开口说。
“唔,确实是有些麻烦,不过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温棠歪着头,对纪辞年露出了一个笑,抬脚从纪辞年身旁走过。
在擦肩时,温棠突然想到了梦里的事,她停了下来。
“你给白婉言说过我出车祸的事情吗?”
纪辞年转头过看向温棠,神色有几分茫然,似乎是不明白温棠为什么这么问他。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