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讲话,我不知道该要怎么讲。
“我的家人,十几口人,全都死于非命,我这条腿,我这样的生活,都是他们造成的。”
程元白看着周遭,当初那么厉害的人物,如今落得收破烂为生,任谁能够接受这样的落差。
“徒儿,咱们的血恨家仇,能不报吗?”
“不能。”
我被他所讲述的事情所感触,想到曾宏业和郎建木的嘴脸,顿时觉得,他们是多么的善于演戏。
兄弟间的背叛,我是经历过的,这种感受,更是能够切身的体会。
“杀了他们,替为师报仇,替咱们那些冤死的家人和,和兄弟报仇。”
程元白又拿了一瓶白酒打开,一口气喝了很深。
“师父,可是......”
“你不敢?”
“不是。”
“你不想?”
“不是,师父,我有点想不明白......”
“你可以不去做的,这些事情,本来就和你无关,呵呵。”
程元白冷笑了下,我这一刻更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瘸腿老头儿,他从前经历过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郎建木。”
我说出了三个字。
“在他给我扳指的时候......”
“哥。”
就在我话还没讲完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郎建木!
票子和石兴国就在他的身旁,而郎建木是一个人来的。
“你来做什么?”
程元白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那是一种带着厌恶的不屑,这眼神,是我没从他眼中看到过的。
“如果你是来求情的,那就不必了,我能原谅你,你应该感到庆幸。”
“哥,我不敢来求情,只是.....”
“哼。”
程元白不再理会他,只是一门心思的喝酒。
我站了起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是我心中的疑问,而这个疑问的核心,就在我的眼前。
“哥,你和老四的事情。”
郎建木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我。
“这件事,没得商量。”
“这么多年了,那些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哥。”
我被他们的谈话搞的有些不太明白,莫非,莫非郎建木一直和程元白有所联系,难怪,难怪硕大的土地上,程元白会选择在这里落脚,并且带着石兴国他们一帮人。
因为郎建木在这里,不知他们谁先来谁后到,可这绝对不单单是巧合。
“你替他监视了我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你了。”
嘶!
我的种种猜测,都会在下一刻得到解释,这让我不禁生出了吃瓜的心态,那段往事,或许就在今天要被揭开。
“不是这样的,哥,我上次告诉过您,我离开,是我自己的原因。”
“哼,你当我会信?我只怪自己上次心软,没有亲手结果了你。”
“我就站在这里,你如果要杀我,做弟弟的,绝对不说一句二话。”
“可,当年的事情......”
“既然你不肯讲出实情,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发过重誓,这些事情,我要带到土里去。”
“誓言?当初我们四个结拜的时候,那些话,关二爷可是听见了的!”程元白一把将酒瓶摔在了地上,一股浓烈的酒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和那些潮湿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
“我只能说,你误会老四了,他,也是身不由己。那件事情之后,他就退出江湖了,也为此承受了报应,不然,也不会到了今天还是......”
“我程家十几条性命,这仇,又该是谁的报应?说到底,你们才是兄弟,而我......哼!”
“哥,如果我的命,可以让你放下恩怨,你尽可以现在就结过了我!”
郎建木自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门口的票子和石兴国连忙走了进来。
“哥,咱们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如果当初真要斩尽杀绝,您也不会只丢了一条腿,欠您的,就用我的命来偿还吧。”
噗!
郎建木手很快,匕首对准自己的肚子插了进去!
“你!”
程元白眉头皱在了一起。
“是我和老四欠你的,希望的血,能洗清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若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兄弟。”
“哥!”
程元白抓住了郎建木握着匕首的那条胳膊。
“他的债,只有他自己能还。”
匕首被夺了过去,轻轻一甩,就直直的立在了桌子上,这匕首的锋利且不说,但就是程元白的腕力,足以可见一斑。
“师父。”我开口了,郎建木毕竟也不年轻了,现在肚子正在流血,照这个情况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丢了老命。
“你走吧,我和他的仇,就算一辈子不报,我也不会原谅他的。”
“哥......”
“滚!”
郎建木松开了捂着肚子的手,恭恭敬敬的对着程元白鞠了一躬。
“票子。”
票子点头,护送郎建木离开了。
“师父,这仇,我替您报了。”
我喝了一口酒,把桌上沾着郎建木的匕首拔了出来。
“但是,他是我义兄的师父,我不会杀他,我会把他带到您的面前,让人用这把匕首,亲手报仇。”
“义兄?呵呵。”程元白背着手,慢悠悠的坐到了凳子上。
“小石头,你跟他去吧。”
“知道了,老爷子。”石兴国点头应道。
“徒儿,非是师父逼你,只是这仇若是不报,我怕是到死,这眼睛也闭不上。”
我没讲话,只是拿着匕首翻看着。
“你们走吧,带着这些东西。”
我和石兴国离开了拆迁村,带走了扳指和玉佩。
程元白告诉我,一石出四器,还有一块玉佩,和他这个一模一样的,是在他们四人中的老大手里。
我其实特别奇怪,他们三人争来争去,却不提那个神秘的老大哥,那人,该是个什么角色,在当时的那个年代,那个境地下,他的家庭可以护以周全,却保不住程元白。
对方那些人,真如他们所说的,就是曾宏业和郎建木的人吗?当真仅仅如此吗?
京市,与津市比邻,如此近的距离,我和那里的种种羁绊,怕是又要添上一笔了。
我不由得想到了那个银白色头发的家伙,雷心远。
路上,石兴国告诉我,他们那帮人的父辈,大多都是跟着程元白打天下的兄弟,不过,除了程元白,再无他人生还,全都死在了那一场劫难之中。
“少当家,你别怪老爷子,他就是这么个脾气,说不定这会儿呀,他已经屁事儿没有了。”
石兴国因为屁股疼,坐在车上也是不安稳。
“石头哥,你还记得你父亲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