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南开之前,我带着票子和石兴国回了一趟市区。
有件事我安排许久,也到了可以见到结果的时候了。
几辆车,在津市的医院路对面停了下来。
我坐在车里,看着医院门口闹哄哄的人群,有人扯着横幅,有人坐在地上哭,还有的人,直接站在高处叫喊着。
医院的保安年纪都是偏大的,也不是没见过医闹的,可这么大阵仗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为了不受到牵连,他们干脆直接把医院的大门给合上了,几个人躲在值班室里不敢冒头。
一排人站在医院闸口门前,喊着口号,用力的推着,很快那门就被推倒了。
我坐在车里,冷眼看着一切。
大概十几分钟后,警笛声出现。
只是医院门口的人太多了,来的警察数量完全不成正比,一时间也很难疏散人群,情况变的更加严重起来。
医院住院部的楼顶出现了一个人,他穿着白大褂,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知道,他不是自愿站在那里的。
我把烟头弹出了车窗,一道弧线飞出。
随着我弧线而出现的,还有一道白色的影子,自住院部的楼顶,落了下去。
烟头落地,人也落地。
医院门口的人开始散去。
“走吧。”
摇上车窗,几辆车离开了。
“妈,我给你报仇了。”
我擦了下脸上的那滴泪,不让开车的票子从后视镜看到。
跳楼的人,是当初造成我妈医疗事故的那个。
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他的生活早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老婆孩子走了,工作也一直闹心。
或许,他的死,也是一种解脱,当然,更是我内心的一种解脱。
他应该受到惩罚,来自于我的惩罚。
车子开出一阵后,停了下来。
路边站着个女孩,她上车,坐在了我的旁边。
“没有留下痕迹,都清理过了。”
“嗯。”
上车的是席映萱,把那个医生弄上天台的,也是她,至于她是怎么做到的,我不管,这算是对她,对黑狐的考验。
车子一直开到了郊区,在那里,有五六个人站着,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躺在地上。
我下车,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地上那人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很激动的剧烈挣扎,被任雨一脚踩在肚子上,那可是高跟鞋,这么一脚一下,那人脸都白了。
“你很能跑啊。”
小蕊把他嘴巴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阿正,阿正,我,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男人是我的老邻居,他当然认识我。
我爸出事,和他有直接的关系。他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关系,居然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我现在混开了,而且很不好惹的那种。
居然因此躲了起来,席映萱她们也是费了点功夫才找到的。
“你很能跑啊。”我重复了一遍。
“阿正,文正,我错了,看在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头用力的磕在地上,试图求得我的原谅。
“好啊,我饶了你。”
我笑了下。
“真的吗?真的吗?阿正,谢谢你,谢谢你文正。”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见到希望的激动。
“可,你应该道歉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我爸。”
“我,我会去你爸坟前磕头的,真的,以后初一十五,清明重阳,我都当是供祖宗一样......”
“不不不,你应该,当年向他道歉,不是吗?”
“当,当面?”
他开始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可等他明白过味儿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在求饶了。
他,很能跑。
那就看看,能跑多快吧。
他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但是双手被一条很粗的绳子绑了起来。
绳子有十来米长,另外一端绑在一辆车子的后面。
“阿正,阿正,我......”
汽车油门轰鸣,犹如一支离弦之箭驶了出去。
还在看我的男人的身体,被猛烈的拽了出去。
开车的是石兴国,他主动要求担任这么重要的工作。
用他的话说:少当家,给咱爹报仇,我必须得参与一下,不然对不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走吧。”
“我要去你车上。”席映萱说。
“嗯?”
可我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席映萱已经摇着腰肢过去坐到了车上。
看着旁边的那些姑娘们,我真不知道,这一次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三个女人一台戏,带着这么多的姑娘......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选的,受着吧。
和我们一起去南开的,除了票子石兴国,以及带着十几个黑狐姐妹的席映萱她们三个之外,还有黄盟他们两口子。
这是沙晋鹏安排的,相较于一部分黑蝠的兄弟,他们这种被用以站在阳光里的黑蝠成员,则更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黄盟和他老婆贺音瑶,从当初负责水果档,到后面慢慢的委以重任,不难看出,他们还是有一些能力在的,不然也不会让沙晋鹏对他们青睐有加。
黄盟这家伙很木讷,有时候一句话接不上来,只会对着我傻笑,倒是他那个老婆,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娘们儿不是什么‘好人’,骨子里都透着那股子骚魅。
可据我所知,他们两口子感情很好,尽管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不肯定要孩子,可能两口子都加入黑蝠,想必也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一段往事。
他们不说,我更不会问,沙晋鹏知道就可以了,我相信自己的这个弟弟,无比信任。
“喂,你挪过来一点。”
“啊?”
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席映萱不带丝毫情感的说了一句。
没等我知道什么意思,她就躺到了我的腿上。
脚上的鞋子已经脱了下来,居然还带着一条小毯子盖在身上。
我本还想喊她起来,可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而且那微微抖动的睫毛煞是好看,我竟忘记了这么档子事儿。
如果不是我的出现,她的人生,该是另外一番景象。只是现在,她的手上,已经沾上了人命,我已经不给她回头的机会了。
那个医院,是投名状,否则,我真怀疑,这女人会不会哪天又想要给她爹报仇,趁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来上一刀。
我看了眼正在开车的票子,有他在,应该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是我的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