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老四是清醒着的,他躺在地上。
只是已经不能发出声音,舌头被沙晋鹏给切了下来。
“谢谢啦。”
有个男人到了我们这边,我让冯凯泽给了他一叠钱。
“没事儿没事儿,但是啊,咱谁也不能说出去的。”
男人把钱收进了口袋。
“放心。”
在场的,只有我们几个,其余的人,都已经回酒店去了。
“哥,准备好了。”
沙晋鹏他们几个,把刁老四捆好。
“开始吧,师傅。”
“啊!啊!”
刁老四啊啊的喊着,可已经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停下!”
孙金锋还是来了。
带着很多人来了。
我们这边的人只有几个而已,他们上来就要把刁老四抢走。
“孙大哥,按照咱们的约定,人,是我们先找到的,您不会想要不守承诺吧?”
齐修远独自一人面对孙金锋。
“动手。”
我不想多废话,票子他们重新把人抢了回来。
孙金锋没有再坚持,只是背过身去。
我们在的地方,是火葬场!正是当初火化鸭子的那个地方,重新来到这里,我能感觉到冯凯泽和票子的情绪变化。
焚化炉是运行着的,刁老四被固定在了一个类似于担架的东西上。
他没有再挣扎和发出声音,那种绝望,是无限的,犹如深渊一般的。
“按这个就行了。”
男人指了指墙上按钮中的其中一个。
“嗯。”
我闭了下眼睛,按了下去。
天空中飘荡着几阵烟雾,难得的雨后晴天。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刁斌刁老四。
我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刁老四的骨灰。
打开车窗,我抓出一把,慢慢的摊开手掌,那些粉末被风吹走。
等所有的骨灰都洒了出去,我接过齐修远递给我的毛巾擦干净了手。
“我说过,会把你挫骨扬灰。”
心里的这句话,不知是对自己讲的,还是对已经飘在空气中的刁老四讲的,亦或是,对林可筠说的吧。
......
林可筠的葬礼,我远远的站着。
我看到她的父母,她母亲已经哭的几欲昏厥,而他父亲,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女儿的墓碑。
等他们离开走远,我才走了过去。
墓碑上林可筠的照片,她笑的很开心。
我点了一支烟,在旁边坐下。
脑袋靠在她的墓碑上,想着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还有她在路灯下跳着,她让我写欠条,她带我买东西,她让我站在原地哪里都不可以去,要等她。
仔细想想,我们好像并没有见多少次面。
可感情这东西,就是玄乎其玄的,一眼看上,或是日久生情,都是存在的。
我不知道那时候对她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直到每每想起,直到接受不了别人时,脑子里出现的是她,我才明白,其实自己早已经把她放在了心里。
等我离开的时候,林可筠墓碑前有许多的烟头,还有一个空着的酒瓶。
一束白色的花摆在正中间的位置,花的上面,是从她家里拿走的那张照片。
“鹏,放首歌吧。”
“好,哥。”
沙晋鹏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从后视镜头担忧的看着我。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我们回去的时候,包明他们已经回古塘了。
赵宗磊出院,也带着他的那帮兄弟们走了。
那些学生,在票子的安排下,跟着包明他们一起回去的。
给他们钱,除了那些学生,其他人都没有要,钱,是让齐修远给他们的。
“有些东西,不是钱可以衡量的。”这是赵宗磊对齐修远讲的话。
“告诉文正,回头记得请兄弟们喝酒就成。”
我给郎建木打了个电话,这次,他确实帮了我很多,他在电话那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把节哀重复了好几次。
程元白那个老家伙更是夸张,按照胖子说的,他自从有了多一层的关系后,没事儿就去台球厅蹭酒喝,还动不动搬出我来压着胖子两口子。
给我姐打的那个电话,是时间最短的。她告诉我说,这几天就会动身来市区。
等我做完这些事情,那些喝进肚子里的酒才开始展现它们的作用。
我醉了,也累了。
但是这样的感觉,只让我得以睡了不足一个小时。
“哥,喝点水。”
沙晋鹏一直守在床边坐着,自从有了上次我被带走的经历,他现在对我守着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去把齐修远找来。”
“他不在。”
“不在?”我把喝完水的杯子递还给他。
“嗯,带人出去了。不过,现在估计也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有人敲门,进来的正是齐修远。
“正哥,咱们的机会来了。”
他直接坐到了我的床边,把一个笔记本交到我手里。
“哦?”我让沙晋鹏又给我倒了一杯水,翻开了笔记本。
“对,我带着黑蝠的兄弟出去走了一圈。这是整理好的资料,我觉得,咱们的好机会已经到了。”
我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由得抬头去看坐在旁边的齐修远,这个文质彬彬的家伙,真的比我想的要更加的厉害。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齐修远和我们两个讲了他的所有思路。
蒋坤和吴多宝是跟龙哥混的,而这次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龙哥此番的目的,必然是为了通过我来消耗孙金锋的势力,这机会他等了太久,而蒋坤,只是他放出来的诱饵,当然,也可以称之为炮灰。
牺牲一个蒋坤,挑动我们之间的关系。
但我在市区并没什么实质性的场子,他想要报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我们这些人都给杀了。
那孙金锋就是摆在明面上的靶子,先有刁老四投诚龙哥以求自保,不过,我猜他们之间肯定有着更大的利益交换。
借由我这些人手,去和孙金锋硬碰硬。
等我们双方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你分析的没错,但,我们的机会在哪里呢?”
我下床,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身上的伤还有纱布包着,穿衬衫,比短袖舒服一些,毕竟可以不系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