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少锦给花娴和公孙白续了一杯茶,道:“不知这些年,两位去往何处了?为何当初要不辞而别?”
花娴顿了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木少锦:“木三公子,不知你对宝儿姑娘的将来有何打算?”
木少锦见花娴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岔开话题,笑了笑,道:“没有什么具体打算,无论如何,这一世我都将守着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那……倘若,我指的是,宝儿小姐就此下去,永远如三岁孩童般心智,你也会守着她一生?”
木少锦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温柔,道:“无论她怎样,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是她哥哥,也是她亲人,我定会护她一世周全。”
花娴轻启朱唇,正欲继续开口,却被公孙白打断:“娴儿!”
花娴惊诧地转向公孙白,公孙白起身对木少锦拱手道:“木兄,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娴儿说,还请木兄行个方便。”
木少锦挑挑眉,起身道:“我去前面看看掌柜的他们可收拾妥当了,楚州城只怕也守不住了,知味楼楚州分号也要早做打算才好。”
走了两步,木少锦又回身看向软榻上熟睡的宝儿,道:“宝儿在这里,还请娴姑娘照看一二。”
“木三公子只管去忙,宝儿姑娘这边还请放心。”花娴道。
木少锦出去后又贴心的把门关上。
花娴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有些负气地道:“阿白哥哥不用开口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娴儿,”公孙白语气和缓地道:“娴儿可知,你若强行插手宝儿的因果,必遭反噬!”
“宝儿如今只是一个凄苦无依的小女孩,她能有什么因果?或者说,宝儿这一世的因果来自何处?何为因?何为果?她前世是江家嫡女江姝漓,无故被强权斩断情缘,又惨遭家族舍弃被逼迫自戕身亡,她这两世都只是一介弱女子,她有何错?”
“娴儿,你别激动,你听我慢慢说……”公孙白把手搭到花娴肩膀上试图安慰她。
花娴一把甩开了公孙白的手臂,道:“天孙不就是想阻止我插手人间事吗?是怕我扰乱了你们白龙一族统领的三界秩序?还是说天孙从未将自己这一世人间历练放在心上?”
花娴怒上心头,也不称呼公孙白为“阿白哥哥”了,直接语带讽刺地喊他“天孙”。
“正如白阚上神所言,虽然天界一天人界一年,可是时间与空间本就是相对而言,当你身处其中时,哪怕你明知道人间百年只不过如白驹过隙,可也要你一刻不停息的去体会这漫长的岁月更替。”
“天孙可曾扪心自问,你可曾有一刻把自己当做凡尘中人?你可曾有过一瞬放下居高临下的俯视身段来对待你身边的人和事?”
“公孙世家第三十二代家主公孙无忧死于兄弟阋墙,你既占了人家儿子的身躯,就该去尽这人间一世的儿女孝悌,为他复仇!往大了说,你是洒脱,不愿意拘困于家族争斗的小事,你心中装着的是关乎三界安危的大事!”
“可是往小了看,你根本就是不屑于去理会人间的情感纠葛,你蔑视这尘世间如同蝼蚁一般蝇营狗苟的凡人!你从未当自己是公孙白!你未曾有一刻忘记过,你是白龙天孙白辰锦!你只当自己是凡间过客!”
“天孙这一趟‘凡间一世游’好比富贵人家的子弟去佃户家里体验生活,锄了几垄地就认为吃了大苦头!”
“我且问你,为何同样是下凡历练,凭什么你可以做楚州千年大族公孙世家的家主,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而我就得做一个一穷二白命运多舛的‘花家小破落户’?”
“就因为你是身份尊贵的白龙天孙白辰锦,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连天界仙神宴都坐不了主位的区区小桃花神?”
“你不高兴了可以召来仙君问责,而我不高兴了就连腹诽天道都得遭雷劈!凭什么?”
“只是因为你们白龙一族占尽了三界资源吗?规则是你们制定的,连天道都得为你们白龙一族让步……不,何为天道?或许天道只是白龙一族的天道!”
随着花娴这些话的落下,窗外隐隐传来闷雷声,伴随着闪电的光芒。公孙白抬手一道手诀打过去,那闷雷和闪电都消失了。
而花娴见此只不过扯了扯嘴角嘲讽一笑,仿佛刚刚公孙白为她拂去雷击刚好印证了她刚刚所说的那句“或许天道只是白龙一族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