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少锦当时正在大名府,得到消息后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匹马,终于在五日左右抵达了青州益都,却得知那户人家已经于三日前往东平的方向去了。
木少锦顾不上休息,只让伙计们帮他准备了一些吃食,就带着一队护卫风尘仆仆地往东平方向追过去了。
木少锦之所以如此着急,乃是因为他刚从大名府过来,大名府目前是前线,他知道胡虏除了攻打大名府以外,正在调兵准备攻打青州。
真定府与太原府已经失守,大名府估计也撑不了多久,眼下青州看似还未被战火波及,实则岌岌可危!
果然,等到木少锦追到东平的方向时,已经有一小股胡虏杀到了青州的腹地。那些胡虏仗着高头大马,见到活人就砍,根本不管对方是不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有一队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马车被十几个胡虏围住,那些家丁们显然不是生猛彪悍的胡虏的对手,毫无人性的胡人像砍瓜切菜似的三下五除二的砍倒了所有的家丁,又淫笑着去拖马车内的女眷。
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妇人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两个丫鬟的保护下以马车为掩护往旁边的草丛里逃跑。几个胡人也不着急抓住她们,只是叽哩咕啦地调笑着,一边打马过去追一边吆喝着呐喊,似乎在逗弄那些小娘子,让她们再跑快一些。
木少锦和护卫们赶到的时候正好目睹这一切。
木少锦震怒得双目赤红,下令道:“杀无赦!”
便领着护卫们冲进了那些被追赶着绞杀的百姓中与胡虏们厮杀。
那些原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的百姓见局势扭转,骨子里的血性被唤醒,也纷纷从行李中抽出逃难时带着防身的斧头或柴刀等跟着木家的侍卫一起去反抗那些胡人兵士。
草丛里的尖叫声引起了木少锦的注意,他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名刚烈的年轻妇人一面咬着胡人兵士的耳朵不放,一面去抢夺那兵士手中的弯刀。
那兵士怒极了,把名年轻妇人摔到地上,又一脚踹向那妇人的心窝,还不等她呼痛,就举起大刀朝着她的脑袋砍了过去。
“娘亲——”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声音划过天际。
那被砍倒的妇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宝,宝儿,跑,跑……”
也就在这时,木少锦看清了那个小女孩的脸,鹅蛋脸,柳叶弯眉丹凤眼,右眼的眼角处有一枚红色的小痣。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像!实在太像!这个小女孩简直与他记忆中的幼年江姝漓长得一模一样!
那把刚刚砍完了妇人的带血的弯刀被举起来朝着小女孩的后心刺了过去,小女孩还兀自不知地往前奔跑着,完全不知道背后的危险已经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女孩身后发出一声惨叫,她一回头,正看见有一条带血的手臂连同一把弯刀被砍掉了,一名身着深蓝色衣袍的高大男子逆光对着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滴血的剑。
小女孩怔愣了片刻,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后是在去往楚州的马车上。也是从那时起,她谁也不让近身,只让那名在她晕倒前看到的男人靠近,而且,几乎一刻也不愿意让那人离开。
木少锦说完了他找到宝儿的经过后叹了口气,把怀中已经睡熟的宝儿轻轻放到榻上,又给她盖上毯子。他刚站起身,衣襟就被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
木少锦握着宝儿的小手柔声哄劝:“宝儿乖,哥哥哪儿也不去,你乖乖睡觉,哥哥就在这里守着你。”
宝儿这才松开手沉沉地睡去。
“阿白哥哥,她是不是……”花娴轻声问。
公孙白点点头:“她的确就是江姝漓的转世,原本她这一世投的是北境一户富庶人家,该衣食无忧地度过此生,若不是有这场战争……”
花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熟睡中的江姝漓,心中有了一个决断,不过她还是先要问一问木少锦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