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闻声抬头,又见一帮黑甲兵士手持朴刀,个个气势汹汹逼近,她哪里见过如此场面,表情立慌,一屁股瘫软在地。
她本就是个没主意的,自小在深闺高院长大,是真正的世族大家闺秀,连男人也没见过几个。
十六岁又直接入了宫,之前确实是一朵小白花,不谙世事,
但多年后宫磋磨,又遇到个荒唐皇帝,初见李悠见其生的俊美,忍不住心生遐想。
但此时此刻,眼看前方少年横戟杀伐无一合之敌,英姿勃发,又生的俊美无双,恍如神人天降,
与少女时的幻想身影渐渐重叠,心下何止砰砰直跳,心中欲望更盛,想也不想直接跪地前行,扑身贴了上去,一把抱住李悠大腿根。
见王美人有所动作,表情惶恐,全以为是来寻安全感,万万没想到,这蠢婆娘直击要害,明显是丢了分寸。
近身紧贴,虽然鼓鼓囊囊又软又香,还有点小爽,但这是什么时候?眼不见这些金吾卫眼睛瞪的老大。
抖了抖腿,想让其松手,谁知这蠢婆娘越抓越紧,“嘶”差点翻白眼,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一甩,王美人划出好几米远,
开口就是呵斥:“莫慌,躲好了,喊杀声不停,不准出来,今日臣下定护陛下与娘娘无虞。”
被推开,王美人也知自己抓错了地方,鬼使神差居然有些回味,又听李悠言语,心下稍定,
“李司隶自当小心,到时候妾身自有报答。”
话才出口就知自己失言了,立马改口:“本宫自会与陛下言明一切。”
王美人说的什么,李悠全然没听清,黑甲兵士已经冲了进来,一看满地尸体,两方对峙,屏风后还在哼哼唧唧。
都有些愣神,这跟大将军说的不一样啊!
但兵丁哪管那么多,吆五喝六举刀高喊:“保护陛下,清君侧,诛杀阉宦。”
喊完提刀就砍,见人就杀,一团乱战,几个老御医赶紧起身,跌跌撞撞跑到李悠身后,路过时皆拱手无声,
找了角落闭眼跪坐,继续闭眼假寐,如果不是身体抖如筛糠,李悠还真是要佩服几分。
也有宫女太监跑过来,李悠并不介意。
剩下十几金吾卫依背相靠,被团团围住也殊死抵抗,几声刀兵碰撞,惨叫声起络绎不绝,看样子只是冒了个泡就已横死当场。
这酒池肉林,片刻不到已是尸横遍野,黑甲兵丁杀的兴起,左右一看只留一人横戟拦路,
想也不想举刀又嚎一声“保护陛下,清君侧,诛杀阉宦。”
七八人直冲李悠,眼神凶狠表情兴奋,似一刀下去就是护驾有功。
身后哼哼唧唧声立停,李悠冷声一皱眉,语带杀意:“继续,陛下未醒不要停。”
愁苦声传来:“大,大人,奴婢们害怕,不,不行了。”
说话间朴刀已临身,李悠眼睛一眯,前步一踏,左手长戟横扫而出,戟风呼啸,砰的一声,长戟不堪巨力折断,两三人被拍飞,
右手长戟紧随其后,四五人直接拦腰斩断,惨叫都未发出,鲜血内脏已见天日。
倏忽间几人立丧,场面为之一静,李悠是真真切切听到了咽口水声。
嘴角咧出个微笑,幽幽开口道:“不行?尔等且自寻办法。”
看了看手中半截戟身,摇摇头,当真不如盘龙枪好用,
随手一扔,半截戟身落地弹跳几下,好巧不巧不经意间,跳进了屏风。
“刘宏啊,刘宏你如此对我,我却以德报怨,事后你该如何谢我?”
斜背长戟在后,扫眼看向前方人头攒动,嘿嘿直笑,
一步踏出,脚下发力冲进黑甲人群一阵乱杀,长戟大开大合,
劲风呼啸,戟影重重叠叠,断肢残臂横飞,惨叫声络绎不绝,这杀伐之力完全不讲道理,
半炷香不到,已将黑甲士兵杀的胆寒,无一人敢进前,纷纷退至门外,个个眼神惊恐。
李悠杵戟一立,环视一圈,满地的金吾卫尸体,呵呵,这何进下手还真果决。
眼神一定,携满身血污,抬戟一指大喝一声:“大将军,敢弑君否?”
一人气势压得在场所有兵士喘不过气,王美人看着背影发呆,屏风后刘宏微弱呼喊声都未听见。
李悠这话不可违不毒,不管何进如何回答,今晚他李长生之名必定响彻大汉十三洲。
何进脸色难看,看了看所剩不多的甲士,抬手一咬牙,盯着李悠戏谑眼神,属实有些胆怯害怕,
愣生生收回抬起的手,握拳抵唇,假意咳嗽几声缓解尴尬。
今日虽是仓促行事,但也十拿九稳,万万没想临门一脚,杀出个李长生坏了好事。
他也根本没想过弑君,也不敢,只是看情况逼宫而已,说词也早已了然于胸,半点不慌。
尴尬一笑,摇步走出,身后还拖着个半死不活的金吾卫统领赵直。
“李司隶莫要胡说啊,本将忠心耿耿,这一切皆事出有因,吾乃听闻陛下一日未归,随行张常侍又身受重伤而归,恐是陛下遭了难”
“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将担心陛下安危,所命甲士进宫苦寻陛下踪迹,”
“幸得陛下安然回转,正欲带甲士出宫,又见十常侍几人带御医急行,上前盘问均不告知原委,还出言羞辱。”
“本将,嗯…?”
好像忘词了,李悠一拍脑门,有些无语。
身旁副将附耳小声提醒,何进一瞪眼,立时恍然
“本将立觉事觉蹊跷,那知这阉宦走狗,不由分说命金吾卫直接动手,福至心灵突感陛下有难,这才事急从权杀将进来护驾。”
一口气说了好大一串台词,何进也是长出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虚汗,看样子当真是不容易。
李悠内心土拨鼠怪叫几声,这何进左一个陛下,右一个陛下,表情也很到位,又怂又犟的嘴脸当真是个搞笑人才。
摇摇头,就这还大将军,半点魄力也无,既然动了手,那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即使理由再合情合理,但带兵进宫,摆上台面就是死罪。
皇宫热热闹闹,宫外却异常安静。
但有心之人,早已收到宫中探子秘报。
先是皇帝大朝会后并未回宫,与司隶校尉李悠去向不明,
后是深夜回宫,执意带个外男去酒池肉林享乐,皇后出言劝阻也是一意孤行,
两炷香不到,又传来赵忠召集十常侍其余几人且御医随行。
最后的消息是宫惟中似有刀兵喊杀声起。
袁隗看后面无表情,将手中消息一折,引火烧成一捧黑灰。
火光突亮,映的一张老脸褶皱横生,双目却炯炯有神,
手指不停敲打身前书案,口中喃喃自念“李长生,李长生。”
盏茶不到呵呵一笑:“来人。”
门外老管家闻声直接推门而入:“老爷有何吩咐?”
“遣三队死士,分别去大将军府,御史中丞蔡邕府,张让府邸,各点一把火,探一探虚实速来报我。”
眼睛一眯,:“另遣族中好手,遮避行踪,将去蔡府的死士就地灭杀,记住那是阉宦上门寻仇所为,不可伸张,留下些身份破绽即可,让其寻上门来”
“诺”
三队死士一共三十人,各自吞下毒丹,喝了送行酒,面巾一带,相继越墙消失不见。
不久一队袁士精锐族卫,紧随其后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