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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Alpha山一样坍塌下去,崔静闻到空气是带有温度的铁锈味,她肌肤溅上的红,如新鲜果酱一般甜美,混乱光源里面部沟壑未加修饰的真实。

蒋旭年喉间发出濒死的呻吟。

原来你真的会杀死我,太狠心了。原来你真是特别的……

太遗憾了。

“陪……陪我……下去吧。”

崔静注视着他的眸光一点点暗下去,眼睛变成蒙着白霜的死物,如菜市场案板上翻着肚子的鱼的眼,一滴血顺着她的脸滑落。

解晋抓住崔静震颤的双手:“把刀给我。”

果然解晋跟踪狂最快找来了。

给其翟阳或范慈恩的备选方案用在了这个陌生人身上。不过不要紧。崔静看向解晋。

按计划继续吧。

可以为我去死是吗?

解晋浑然不觉她的冷酷,他将崔静手里的刀微一用力抽出来,用抽纸擦了擦指纹,慌张地把纸巾丢进卫生间,又惊慌地发现自己鞋印出很多血脚印。

他大脑一片空白。拿着抽纸,觉得这个房子大到可怕。

太可怕了。

他想去擦血,又想到警察的侦查手段,应该是没办法解决。他不知道这个被杀的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现在样子,但姐姐绝对是无辜的。

一看就是这个发情的Alpha犯罪!

但一想到她可能会被送进牢房,他有些崩溃,无法冷静,这时崔静拿起男人身上的手机。她被吓傻了吧。

“你要做什么!”他冲过去。

如果姐姐被关进监牢,他岂不是看不见她了!

再反应过来,沾血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手下的肌肤同指摩擦,带出阻滞的力,她在挣扎。

解晋呼吸急:“把手机给我!你要做什么?”

崔静看着他:

“我杀了人。”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人是我杀的。”

崔静诧异地看着他。

解晋:“和你没关系。”

“对!姐姐,你听我说,你在里面我不一定能把你很快捞出来,可如果是我就不是这样,我哥哥不会不管我的。”

他越想越对,越说越顺。他对自己的不学无术看得清楚,只有他有事,哥哥才会救他。他看着她认真略望着自己的眼,恍然之间有一种错觉:

就好像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好弥补他未及时赶到拯救她的遗憾。

“相信我.....我们都会没事。姐姐,我不是还……还欠你两个条件吗?就当这是其中之一好吗?我有最好的律师,我父母还有我的哥哥不会令我的履历被染黑,他放任信息素失控违背《obA新法》,我见义勇为过失杀人,我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你不要害怕,你别害怕。”

崔静目光带有一种关切,似怜悯:“嗯,不要害怕。”

该死。

是他在害怕。她看出来是他在害怕。

他怎么这么怂。

一些细节对案件的变动影响极大,且新旧律法混杂,他被父亲和哥哥逼着学新法时,前面律师侃侃而谈,他撑着头昏昏欲睡,简而言之他不懂法。

他不能怂,他怂了她怎么办。

姐姐明显是受害者,法律拥护beta的公平,他渐渐镇定。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解晋放开她走向浴室握着那刀柄,给家里人打电话,他不停地踱步,浅而红灰的血脚印叠成一片。

崔静在客厅将头埋在擦干净血迹的手心,她好像不需要再引导什么。

解晋通话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逐渐靠近,一个来自背后的拥抱将崔静包裹。

“我都听你的,哥哥。”解晋挂断电话将下颌靠在崔静肩上,微卷的发蹭着她顺滑的发,脸贴上她同样冰的颊部,把她抱得更紧了,她全身都是冰的。

抱一抱不过分吧?

他看着她垂眸安静的样子,想着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有没有一丝对自己的喜欢呢?

他知道自己行为的愚蠢,可如果是静静,那就不愚蠢,是他愿意。

“姐姐,你身上好冷。”

“是吗?”

“真的很冷。”解晋说。崔静摸了一下,真的很冰。原来她不知道自己身上这么冷。

“我只说我杀了人。”解晋脑子这一生都没有这么快过。他把沙发毯给崔静盖上。

“姐姐,之前一切都不用更改,警察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唯独一点,忘记他死亡的记忆。”解晋眼神落在刀上,重复道:

“忘记这一段记忆,你只是拿刀威胁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我就冲上来了,抢了你对着他的刀,我握住了你的手,他的血喷溅在了正对他的你我身上,我报警自首。”

解晋打开手机拨打110。

电话未接通的嘟嘟声格外漫长,解晋在这段间隙里提起从冰箱拿出的冰酒喝了一口,他手指按上崔静的唇,崔静没有拒绝,他手里的酒瓶倒在地上。

收点报酬不过分吧。他亲吻她的唇。

清润的酒液体顷刻间淌出,淌过地面打翻的抽纸盒、崔静膝盖上垂到地面的微湿毛毯、解晋的运动鞋底。流至一汪血迹前。

沙发隔出生死泾渭分明的线。

崔静冰冷的脸露出笑。

.

西台区派出所,两名接线员同时接到来电,报案人为一男一女。

“喂,您好,这里是西台区派出所。”

“您好,西台区派出所。”

男声:“110,我……我要自首。”

女声:“我来自首。”

那边男声声带绷到声音细紧:“我失手打伤一个非法绑架囚禁他人的男性Alpha!他……他现在在地上好久没动了……可能死了。”

女人似乎在开车,风灌入听筒呼呼作响:

“呼呼——呼——”

“我杀了我那烦人的爸和他那私生子,还把我爸尸体吊车尾拖行了几个小时。开玩笑的……没有报假警,开玩笑的意思是——拖行几个小时是假的。就拖行了十几公里而已。”

“啊!”接线员说。

“怎么断掉了。”那边范慈恩把头从豪车车窗伸出去,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要钻出去,车尾部像漏油那样沿路漏出有颜色的红褐色颜料:“我爸好像就剩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