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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凄凄,火光飘摇,自下午李照与张歆在马车上谈话后,整个军营就忙碌了起来。

毕竟是匪帮,整顿速度比不上正规军队,所以行动尤其缓慢,一拖再拖,竟拖到了第二日太阳高升时出发。

滨州不远,践行三日,也终于是到了。

众人商议,由‘特使’先入城开道,尔后再调令李照众人。

一切似乎都在按着江绾的计划行进,可临门之夜,那名李照身边的年轻谏臣夏端却悄然而至,出现在了张歆所乘的马车上。

“小人深知,这世上应当是没有人敢伪造诏书,但小人喜观世间万物,斗胆断言,尔等绝非天子密使。”

他贸然的一番话把正在装模作样的众人都惊得不知所措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江绾,试图得到些许暗示。

夏端循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在看见江绾的那一瞬不由得一怔,来前他设想了无数可能,就是没想到这帮人的领头竟然是个年轻的女人。

那她的身份会是谁呢?

要借他们开路调出铁石堡的士兵,难不成是南阳王的郡主?

“何以见得?”江绾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右手默不作声地抵上了腰间长刀。

“乌鸫黑鸟,黄喙褐瞳为雌,你们的衣服不对。”夏端壮着胆子说道。

张歆闻言垂头向胸前飞鸟望去,确实如他所说一般,黄喙褐瞳。

“临门一脚时你说这些,必然是有所求,说吧,想要什么?”江绾也不再假装,直言问道。

“但求郡主在收降南阳军之后放过小人的大哥,他不过是一届有志之士,妄图在此动乱之时搅弄风云,与常符一战已经让他元气大伤,此行也算是帮了南阳王殿下,还请您,放他一条生路。”夏端跪在地上恳求道。

江绾微微点头,原来这人猜到他们身份有假,但却没猜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好啊,不过一个老匹夫,本郡主本来也没想对他发难的。”她甩了甩手,适时应下。

“小人在此感念殿下大恩,小人保证,小人定会守口如瓶、好生开导小人大哥,绝不让他造次。”夏端语气定定。

“嘴上说没用。”江绾思索道,“你如今知道了一切,未免再生事端,你就留在马车上,同我们一起进城吧。”

“这......”夏端犹豫半晌,面露为难地点了点头。

“不过小人还想请殿下立字为据,待事成之后,放小人大哥一条生路。”

这番话让江绾不禁回想起了赵时洲,越是自大的人越轻敌,她瞧着夏端卑微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聪明劲儿。

“可以,拿纸笔来。”

话音落下,纸笔呈至桌前,待二人立下字据后,都心照不宣地移开了视线。

江绾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布置,先一步下了马车,空留张歆和夏端还有一众侍从在车中,他们相视一笑,气氛尴尬。

“免贵姓楚,敢问阁下大名。”张歆率先搭话,刚出口的姓氏就把夏端惊在了原地。

“在......在下姓夏,单字一端。”

夏端拱手,颤抖的指节难掩他心中激动,因为这世上楚姓本就少,襄王一脉算大头,而且民间传言,南阳王郡主的私生子是楚南柯的血脉,如此看来她的麾下有襄王的残部也并不稀奇。

而张歆也正是拿准了他这一招,才大放厥词增添江绾身份的可信度。自漳州被楚南柯攻破后,匪贼随之揭竿而起,他们都是不服皇室管束或是想趁乱起势的投机者,难免对这打响第一战之人心怀敬畏。

果不其然,夏端很快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敢问大人可是襄王族人?”

张歆笑而不语,一切便是最好的回答。

夏端恍然,姿态又恭敬了几分,又道:“早已听闻北国战神所向披靡,横枪向西、力破万钧,只是这赵氏族人太过狡诈......嘶......”

随即,他又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蹙紧了眉头。

“可世子殿下驻守要塞切断援军,您身为......怎又与郡主同去铁石堡?”

张歆畅然一笑,答道:“世子私调万军,已然惹得南阳王众怒,更何况郡主与他非一母所生。无论如何,南阳王府都是支持我家殿下的。”

“此番,也是为了给已故的殿下报仇。”

“竟是如此,怪不得大人您能搞来这身衣服。”夏端惋惜道。

他望着张歆胸前的乌鸫,回想起以前,他与李照刚起势时也是想率众投奔楚南柯的,只不过楚南柯行军太快,他麾下领头的年轻将领直捣次林山丝毫不给他们攀附的机会。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之时,神出鬼没的兖州军又来了一招螳螂捕蝉,扭转局势。

那温家二子胆识过人,工于心计,初临漳州就挑起了他们与常符的争端,害的他们只能把守在这种交界之地,进退两难。

可如今不一样了,亏得他慧眼识鸟,一下子就从被齐王抛弃的局面攀上了南阳王。

“夏兄真是审时度势,李照将军能有你这样的贤弟,那未来仕途一片光明啊。”张歆奉承道。

“不敢不敢,大人折煞在下了。”夏端赶忙拱手。

张歆顺势奉上茶水,二人互相探讨学问,交谈甚欢,险成知己。

树林深处,光影婆娑。江绾将几封信件依次交给手下,目送着他们远行。

“那个夏端,真的要留吗?”玉枝悄声问道,心中惴惴不安。

“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此时我们看似位高权重,实则寄人篱下,还是行事谨慎些好。”江绾答道,语气森冷。

什么雌乌鸫雄乌鸫的,她翻阅前朝旧辛时就早已得知,机密楼中,不过是因为雌乌鸫色彩更加鲜明些,才以此做绣标的。

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密林之中,草木茂密,高拦她们的步伐,垂头望去一片漆黑,唯听窸窣作响,恰如前路,黝黑渺茫。

“年关将至,但愿此行入滨州能不起事端。”江绾哀叹道。

刚刚密探来信,滨州州府显然对铁石堡虎视眈眈,而群龙无首的铁石堡似乎也想攀连各方,为军队开辟一条回南阳的‘阳关道’。

殷红的喜轿已从淮州何府踏雪而来,金玉雕铸的喜杆将要挑开铁石堡巍峨的城墙。她必须要好好利用这些人,尽可能的让他们死的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