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财政一直都存在问题。
老皇帝在世之时为了集权将原属于边疆城防建设的财政支出抽走了将近三成用于建造帝国军械所,其中西北军削减开支的情形最为严重,因为老皇帝根本不想前太子活着回去。
摄政王擅弄权势是真,但是暗十也告诉谢逸富丽堂皇的摄政王府其实并无多少积蓄,谢礼将角斗场与黑市这两处油水最多的黑色产业绝大部分私人资产通过个人名义捐给西北军,西北军才勉强得以强撑数十年。
而谢逸也依据摄政王遗愿,快速将分散政权握到手中,在大权在握的第二年便连斩三位私吞军饷的大臣以正纲纪,并且最大程度上给戍边将领军政调度权,与此同时抄了几个不大不小的贪官充盈国库以资搭建最高级别的军务信息系统。
可即便如此,时至今日他还是收到了这份沉甸甸由帝国将士的鲜血书写的万字血书。
谢逸面前的桌上摊着血书,无声静坐了许久才用匣子将此物装起来放在了书架上。
转而拿起一旁最新递上来的奏折开始看。
直到眼前阴影落下,才惊觉已至黄昏。
“你最爱的点心,晚膳不想吃的话试试这个。”
“嗯。”谢逸笑了笑,揉了揉酸胀的穴位,放下笔拿了一个靠在椅背上咬了一口。
燕行将绿豆糕放在一旁,拿起桌上放着的奏折快速浏览了一下,视线落在身旁人瘫坐在椅子上的不雅姿势,“阿······”声音戛然而止,看着绿豆糕滚落在地,糕粉散了一地,有些无奈的从空间里拿了毯子盖在他身上。
又消失在殿内。
等到谢逸因为脖子腰哪哪都酸的醒来时天已经微熹。
这些时日早朝也轻松了许多,王丞相称病在府内养病,其余自身难保的人没时间整幺蛾子。
“西北军的粮饷支出不是一个小数目,且调度起来极其耗费人手,你是如何在五日内将粮饷送到西北军营?”
“雇佣修士提供储物空间法器,钱到位,会有大把的散修愿意接。”
“看来活的久还是有好处的。”
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溜出来的谢逸下意识心虚,偷瞄他的脸色,发现被逮了个正着,索性光明正大看他。
“阿逸在意我的年龄?”谢逸连忙摇头,正欲开口就听见他又接着说,“我确实不如新入宫的女子年轻貌美,也不是阿逸喜欢的英姿飒爽之人,说到底是阿逸亏了。”
声音有些低,那话语好像在喉咙间滚了好几遍才化作平常话说出口,谢逸的心口有些闷。
原来他都记着。
谢逸起身凑在他耳边,燕行并没有躲,视线追随着他直至人靠的极近。
“都怪你,你出现之后我的择偶标准就乱七八糟。”
“嗯,怪我。”伸手触摸谢逸的额头,克制的摸了一下,确定是清醒之言后眉眼都是藏不住的笑。
还好没人,谢逸如此想,耳根有些红,坐了回去。
二人又下了几个回合。
谢逸把玩着棋子的指节扣着下颚,刚想落子,凑近了看才发现出不对劲,眉头微蹙,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此刻正在饮茶,不开心的撇了撇嘴,最后也不纠结了,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落子。
燕行虽在品茶,余光却始终落在他身上,见他不偏不倚刚好下了那处,有些无奈的浅笑,“这回不可以再耍赖了,赌注我记着。”
刚要落子,谢逸握住了他的手,尴尬的看向一旁的假山,“那什么······嗯,你再谨慎想想,落子无悔,嗯······你要是下这里我还是有机会跑的。”
“嗯,就下在这。”换了左手落子,谢逸根本来不及挡。
“我最近日日处理军政要务到三更半夜,你忍心?”
赌注是输的人一个月内都必须吃素斋。
谢逸觉得当时应该只定三天,一个月不沾荤真的可以原地出家。
“愿赌服输,不过阿逸如果足够有诚意的话可以谈谈。”
“······”感觉不太妙,但是可以先掰扯掰扯。
“你想要什么?”
燕行没回,只是诚恳地看着谢逸。
“······那我还是吃一个月素吧,人还是要适当控制七情六欲。”
在找死和不得不死之间,他还是有分寸的。
燕行见他那憋屈的样子,心情更好,一边收拾着棋局一边道,“不为难你,改为药膳可好?”
“我就知道哥疼我。”
闻言,男人拾起棋子的手微顿,见他还在高兴,什么都没说快速将黑白棋子放入对应的白玉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