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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就是那么几个文件,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个花儿来,因此,几人只是对着那文件研究了几个钟头,就撑不住地上床睡觉了。

晏言总觉得,他似乎在进入梦乡之前,听见了孩子尖细的哭声,充满恶毒和恨意。

这觉睡的很浅,好像只是眨了眨眼,就到了第二天。

天照常亮起,和平常一样,没有太阳,天色暗沉,和晚上比起来除了比黑夜亮一点并没有什么差别。

晏言看着这昏沉天色,总觉得心中含着一股郁气,甚至开始厌恶起了月亮。

这感觉来得突然,没头没脑,让他愣了愣,不是很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他好像越来越不喜欢晚上了。

“太阳没出来?”越宿走过来,和他并肩。

“嗯,跟平时一样。”晏言回答道。

“正常,我进山这么多年了,没见过一次巫山里出太阳的。”越宿笑了笑,“在巫山里太阳是出不出来的。”

晏言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他差点没把眼珠子抠出来粘在这人身上。

越宿刚洗漱回来,身上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头发被散下来,散乱地散在他头上、额前,水滴一滴一滴地从他的头发上滴落,滴到脸上、肩膀、身上,从锁骨滚落,点点滴滴滑下来,带过一道水痕。

晏言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又放开,心里不知道想的什么。

平时越宿起得比他们都早,起来洗漱完就出门去了,不知道干什么,等他回来的时候,身上也已经干了,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等到他真的看见了,就被这副样子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越宿的脸,真是上天赏的、神仙赐的,平时晏言以为自己看得多了,就会产生麻痹性,就会对这张脸免疫,可他再在一个不同的时机看见越宿这张脸的时候,他还是会惊叹,还是会深陷。

何况,这人不是空有皮相的绣花枕头,而是一把锐利无匹的长刀,锋刃一经出鞘,便势不可挡!

晏言心乱如麻,哪怕越宿离有两拳的距离,他还是忍不住面红心跳,好像被强吻了似的。

他四下看了看,没找到任何走掉的理由,不免更加焦虑,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祁老师,晏老师,小邹,你们吃饭不?”

晏言和越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疑。

这人的声音,和马陆的声音一模一样。

晏言顾不得那些心思,低声问道:“马陆?”

“不清楚。”越宿摇摇头,“出去看看。”

晏言点点头,大声回答道:“你们先吃吧,我们待会就到。”

那人回了一声,“行吧,那你们快一点。”

他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没有声音。

和马陆尤其相似。

成舒相叼着牙刷从厕所出来,一脸的惊讶,“他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见的!没骗你们!”

越宿推推他,嫌弃道:“能不能先把你牙刷好再出来?都说了回头出去看看,别那么着急。”

成舒相一脸不情愿地去了,留下俩人在窗户口发愣。

这场景跟他们来的时候一样,又不太一样。

有什么变了,有什么还保持原样。

就像归零的比分。

这种感觉有些玄学色彩,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更让人着迷。

“哥,你不是说这个站子简单吗?”晏言看着窗外,“还是我太菜了所以觉得啥站都难?”

他觉得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太菜了,这让他有些不好受,虽然知道没有谁天生就是个大佬,却也不希望自己一直这么菜,起码能给人帮得上忙吧?

就这个水平,还怎么找他爸啊?

“不是。”越宿轻咳一声,“不是你的问题,是这个站子本身的问题,我没想到这里会死过那么多人,我估算错误了。”

死的人越多,怨气就越重,站长就越强,站子也就越难过。

有的站子卡得人只能等十天,击杀不了站长,甚至有的人宁愿等十天再出去,也不愿险中求富贵。

是真的难。

当众人齐齐坐在餐桌前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又变。

马陆活着。

他死亡的消息只有几个人知道,因此他的回归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惊讶。

真正让他们恐惧的是——椅子不够坐了。

在昨天,椅子还空了几个,而今天,还是那么多椅子,可是却不够坐了。

教幼儿教育的那个张老师,那个和保卫科老杨一起像比翼鸟一样死去的张老师。

她回来了。

坐在她旁边的虞小臾面如土色,手指颤抖,捏住筷子的手快要把筷子抖落到地上。

“余老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张老师笑眯眯地问道,手轻轻搭上虞小臾的肩膀。

虞小臾浑身一抖,终于把筷子从手里抖到了地上。

她被张老师搭着肩膀,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简直如坐针毡。

这就是对她的折磨!

她双眼中很快就盈满了泪水,无助地看向越宿之处,企图求得他的怜惜。

越宿压根没看见她,找了个拐角坐了,不坐在长桌上。

这屋子里除了那个长桌,还有别的小桌,平时他们大多在长桌上坐,只有一部分人坐在小桌周围。

今天,为了更好地观察别人,晏言一行人选择坐在小桌。

马陆活着,张老师活着,一个山里的,一个山外的。

这两个人活着,会不会另外的人也活着?

晏言草草扫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另外的死在山里的人,他们就像消失了一样,蒸发在巫山里,连数据记录都没有留下。

好像他们的死亡只是一场梦,并未给巫山带来任何波澜。

晏言看着那些坐在桌边面面相觑的人,突然觉得生命很卑微。

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蝼蚁、棋子、积木,他们的离去并不会对世界的稳定造成影响,甚至,还会有人为他们的死亡拍手称快。

最后记得他们的,有谁呢?

不断归零的软件数据?逐渐面向未来的亲人?只是偶尔回忆往事的老人?

谁都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