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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言再回想上一次的事情,总觉得,那不是十多天之前的事情,而是上辈子的事。

那些人,那些事,统统跟他隔着一层纱,蒙着一块玻璃,只能看得见些微的东西,却想不起来当时的心情。

这到底是巫山带给他们的福利,还是巫山剥夺一个人存在的方式?

一个人的死去并不是生理上的失去呼吸、失去心跳,而是被所有人遗忘。

晏言再想张大海的时候,只能回忆起一个模糊的影子,绞尽脑汁地去想的时候,才能记起他的样子。

这才过去几天?

连一个月都没有。

他就快要把他的同事忘记了一遍。

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让他极度不适。

“哥,陈欣她……就这么没了吗?”晏言还是有些不甘心,他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他不肯相信一个生命会毫无违和感地消失,连数据也没有留下,连痕迹都没有。

“陈欣?谁?”越宿一脸疑惑,“哪个人?”

“就是那个最开始的,被吊在厕所的女生,”晏言解释道,“她室友叫王小旭,当时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的那个人就是她。”

“存在感太低,记不住。”越宿撇了撇嘴,“记那么多人干嘛?又跟咱不沾亲不带故的,救不了那么多。”

“我知道,只是……她的数据既然没有了,为什么她还不会像马陆一样回来呢?难道,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直到没人记得她?”

“这个……怎么跟你说呢。”越宿敲敲自己的下巴,思考着措辞,“死在巫山的人只是有一定的几率会成为巫山的居民,你知道吗?”

“巫山的居民?”晏言不太明白。

“暗集就是巫山的居民办的,用来和外界交换东西。”越宿解释了一下。

“这些人的数据和那些没能成为巫山一员的人一样,在每次撤雾的时候会清零,那些被清零的,还没有成为巫山人的死者的数据在哪呢?没人知道,但是,肯定会有什么记录下来这件事。”

“我小的时候,白姨给我讲故事,她说世界上每个人都在神仙那里专门开了一页纸,记录下来他做过的事儿,写下来他的得失,他的生平,这些虽然你看不见,但是存在的。”

越宿正视着晏言的双眼,“即使你不知道,但一定会有人记得你。”

只要你活过,就一定会有人记得你。

不管他的记忆会出现怎样的偏差,一定会有人记住你。

“哥,我……”晏言看着那双眼睛,感觉自己丧失了语言能力。

晏言的奶奶也跟他讲过一个故事,她说天上有一本记录每个人做的所有事情的本子,你生前所有的功过会被这个本子记录下来,作为你活着的凭证,没有任何人可以篡改。

或许每个人在世界上都很卑微,渺小到像一粒沙、一只蚂蚁,可没有人能轻易地抹除他存在的痕迹,即使有人这样做,也一定有什么是他抹除不掉的,就像是天上那个记录本。

“怎么?”越宿看着晏言的眼睛,心脏突然就跳得很快,好像晏言那张嘴即将吐出什么他渴盼已久的话,或是说出什么让他承受不住的事。

晏言猛一回神,转移了话题,说道:“所以巫山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吧。”

他随即撇了撇眼睛,躲过了越宿的视线。

越宿有些失望,却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失望什么,他一直麻痹自己,告诉自己那种感情是哥哥对弟弟之间的爱护之情。

但那感情越来越失控,失控到他刚刚看着晏言褐色的眼睛,就忍不住想要亲上去,吻那薄薄的一层颤动的眼皮,吸吮那柔软的皮肤,抚摸那精瘦的腰肢……

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就不合适了。

有时候他看着晏言那充满信任的眼神,都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禽兽,居然对一个如此信任的自己的大兄弟……靠!

他扶住了额头,不再看晏言,以免自己回头神志不清,说出什么鬼东西。

成舒相:所以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地观察所有人……

走神归走神,该干的事儿几个人谁都没忘,没再思维跑偏。

吃完饭依旧是例会,形式上和以往相同,而参加例会的众人却各有心思。

李堡华简单地对院内的事务交代了一下,若有若无地看了眼晏言几人的方向,好像什么都没有遭遇一样。

这种平静的态度让晏言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宁愿李堡华冲过来疯,也不愿被那阴邪的目光打量。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李堡华在盯着他看。

即使那视线并没有锁定这里,而是大致地扫了一圈,他还是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

他就像一只兔子,明知自己被草丛中的毒蛇盯紧,却不知该怎么逃脱那要命的毒牙。

他习惯性摸上胸口护身符的位置,却摸了个空,他一愣,才想起自己昨晚把石头摘下了,现在那护身符在他的背包里层,并不随身戴着了。

但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能习惯,只好抓住胸口的衣服,试图减轻一点紧张感。

放松,放松,他不断地对自己暗示道,你接下来要相处的孩子不管是什么东西,他们都曾经是个鲜活的孩子。

“张老师,你留下来,今天就休息一下吧。”李堡华冲张老师笑笑,这笑容甜腻得让人觉得不适。

众人浑浑噩噩地出了办公室,一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虞小臾又被安排到了幼儿教育班,这次她却没了捡便宜的心情,谁知道在这个鬼地方捡到的便宜是什么鬼东西?

她抽抽鼻子,挪步到越宿身边,带着被惊吓后的哭腔,抽抽噎噎地说了句,“晏大哥,祁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晏言心说妹子啊,瞧你这话问的,我也想知道啥时候能出去。

这句话似乎按动了某个按钮,周围的人如梦初醒,哆哆嗦嗦地扶住了墙,有个男人甚至直接哭了出来。

“啊啊啊!她不是死了吗?!她不是死了吗?!”

这哭声像是一只拨动开关的手,周围的人即使没有哭也是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