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容醒来的消息是封锁的,她自身也只在西院活动,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也不关心,再一次醒来她只想跟丈夫儿子在一起珍惜现在的时光,所以在听见九黎一脉还存在时也很震惊。
“九黎一脉在蚩尤战败后便举族迁徙,在此过程中族人四散,几千年变迁下来,应该早就没了才对”
“娘亲还记得我当初是在哪儿拿到天魂珠的么?”
季云辰提醒了一句,回来时他曾提过这么一句,经他这么一提醒,巫容倒是回忆起来了,
“嗯,你这么一说为娘想起来了,我记得你是在九黎神殿将我找回,那这么一来......”
她刚想说什么呢,可眼神却戒备的看向夏姗姗,欲言又止。
夏姗姗这要还是没眼力见,真的白瞎那么多年职场摸爬滚打,她识趣起身,
“想来鬼医的药已经熬好了,我去端来给公公服下”
说完她给季云辰投去一个无碍的眼神后退出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你别怪娘要避开姗姗,有些话说了我怕伤害她”
巫容曾经想拆散他们夫妻二人,可这段时间季府麻烦不断,要不是有姗姗这个儿媳妇忙里忙外的,她一个不方便露面的妇人家还真是无计可施。
“娘,姗姗其实不是柔弱的女子”
巫容听出了言外之意,思索片刻后她缓缓点头,
“哎,行吧”
片刻后,夏姗姗一脸困惑的再次进屋,
“坐吧”巫容开口,“云辰说你不是柔弱的女子,季府如今也要靠你们来支撑了,你也跟着听一听吧”
巫容没有明说,可也是侧面同意了他们二人,夏姗姗一喜,
“儿媳知道了”
“我还在巫族当圣女时听巫神大人说起过九黎一脉,说是当年蚩尤战败,他们连夜举族向南迁徙,走出中原后为了万无一失他们分成几路南下,九黎一脉便是其中人数最多,保留蚩尤血脉最全的一支”
“起初每个分支都还互有联系,可后来南下后与南方族群相互通融,其他的分支渐渐的就不再称自己的九黎蚩尤后人,只有一支坚持以九黎蚩尤血脉自称”
“也就是我们所遇见的九黎一脉吧”季云辰说着,
巫容点点头,继续回忆道:
“想来应该是了,这几千年中时不时的能听说九黎蚩尤血脉现世,可每次只有个噱头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九黎不可能再翻身了,也就慢慢的淡忘了他们”
季云辰何等聪明,巫容回忆的只是些片段,可他还是迅速的拼凑了起来,想来巫族所发生的事应该是九黎为了重新现世而为。
“还有一件事,我”巫容踌躇着,目光在季云辰跟夏姗姗脸上来回看,最终轻叹一口下定决心,
“哎,九黎应该跟天煞殿扯上了关系”
“什么?!”
夫妻二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巫容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也跟着不停的颤抖,
“娘亲!”
“轰隆”
一声如雷声般巨响,紧接着是稀里哗啦破碎的声音,而后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在一个山洞里响起。
“非佛非魔,你也配跟我说话”
一阵桀桀怪笑后,苍劲声音响起,
“哈哈哈哈,你自己被佛祖抛弃如今也是修了妖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本尊在佛前参悟万年,岂是你这个阴沟里的货能够比的!”
“哈哈哈,对对对,你佛前参悟几万年,可佛呢?在你被贬下凡的时候佛可救你了?老夫修佛入魔,万事凭自己,才有了如今的道行,而你,有什么?”
“!”
见对面的人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魔修眼神戏谑,奸邪一笑后伸手一抓,那被绑着的其中一人就像是吸铁石一样被吸到他的手中。
魔修只是轻轻一拧,那人的脖子清脆一响就断了,眼睛中的惊恐还未散去就没了光彩。
可那人的劫难并没有在死后结束,魔修嘲讽的看着对面说不出话的金翅大鹏,而后另一只手果断插进那人的胸膛,撕拉一声鲜红的心脏就被扯了出来,他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咀嚼起来,宛如在品尝世间美味一般。
金翅大鹏那血红的双眸中充满了兴奋和杀意,看着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的魔修,心中升起浓浓的杀意。
可突然间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佛寺钟鸣,原本那血红的双眸和杀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的眉头微皱,心间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和一丝怜悯,莫名的怒火随着不断的杀戮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
怒的是他在佛中,即便他想像魔修这般肆意妄为,可心中的那丝佛念在阻挡他,还让他对魔修这种败类生出怜悯。
“魔修,你要吃就滚出去吃,不要恶心我”他压制着心中怒火,咬牙切齿道,
可魔修压根不听他的,轻蔑的哼着,
“论道行我自问高你一筹,论这里的地位,我们一样,你算老几啊我呸”
只见他的瞳孔中缓缓浮现一抹金色的佛光,佛光在他的眼中逐渐的放大,便清晰可见他的眸子中一尊佛陀正在凝实。
他慢慢低下头,很快又抬了起来,只见金翅大鹏眼中的佛陀散发着万丈光芒,他的脸上露出渗人的狞笑。
嘴巴夸张的咧着,口中呢喃“南无阿弥陀佛”
随后化作一只万丈大小的大鹏,翅膀扇动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数千名天煞殿的虾兵蟹将被扇飞不知道多少万里。
“唳”
大鹏振翅飞出洞外,羽毛流光溢彩,世间仅有绝美,大鹏那硕大的身躯在高空中掠过,双翅如同利刃般划过。
世界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所有人的动作在这一秒定格,而下一秒,血花翻飞,那些在洞外的天煞殿小兵也遭了殃,被大鹏的翎羽或拦腰斩断、或切断臂膀、或被劲风绞成一团团碎肉。
而后再一声鸣叫,他从高空降落,化作鸟头人身背后一双翅膀的大鹏,飞进洞内。
他根本没有给魔修开口的机会,直接打向了魔修。
魔修见状,目眦俱裂,口中发出怒吼
“金翅大鹏,你敢?!”
魔修惊问,身体直接朝着大鹏冲来,两人擦肩而过,两股强大的力量在洞中交织碰撞,震得整个山洞轰隆隆得晃动,几块巨石落下。
魔修挥手间,一道漆黑如墨的能量波向金鹏席卷而去,金鹏面色未变,双手急速结印,口中低吟咒语,
“嗡嘛呢叭咪吽”
瞬间,在他的周围浮现出无数血色符文,形成一道道坚固的结界。
“嗤嗤嗤!”
漆黑的煞气撞击在结界上,爆出一串爆裂声响,却未能破开金翅大鹏的防御。
“妈的,佛家结界”
魔修大骂一句,他的魔与佛互不相容,自然是攻不破金翅大鹏的结界。
金翅大鹏一勾唇,趁机反攻,他振翅几下就来到了魔修身前,手中突然浮现出一柄血红色能量长刃,透出森冷的杀意。
长刃携带着破空之势,向魔修斩去。魔修面露惊色,急忙凝聚出一道道魔力盾牌,企图抵挡那如同要切割一切的利刃。然而长刃上蕴含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象,盾牌在接触到长刃的瞬间便被撕裂,长刃继续迫近直冲魔修面门。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魔修的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更强大的魔力,他张口一吐,一道漆黑如墨的魔气化作一头巨大的虚影魔兽,向金翅大鹏扑去。
金翅大鹏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知道这是魔修的绝招,就是靠着这招他能在天煞殿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急忙催动所有的力量,可袍还是撕裂,露出了一道道血色的法阵。法阵之中,一股更加强大的佛力涌动,将虚影魔兽牢牢压制。
两股力量在洞中碰撞,激战正酣,周围的巨石在魔力的侵蚀下崩裂,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两位的气势与力量的对决。
“住手!”
此时两人中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两人身形皆是一顿,彼此互看一眼后收起了弥漫洞内的煞气。
“你们皆是主上的左膀右臂,怎能这样互相残杀”
那大汉说着,从地上显出身形,膀阔腰圆,肌肉线条分明,身体结实有力
“好了,大事未成,大家还需同心协力”
他从中作和,可眼神中却是透露出不容反驳。
魔修鼻哼一声,收回了那只准备抬起的右脚,站直了身子,
“看在戎将军面子上,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金翅大鹏也冷哼一声,收回还未打出的拳头,
“本座看在戎将军的面子上暂且不与这厮计较,哼”
见两人都收了,戎将军才松了口气,若是刚才两人不管不顾,怕是连他都难以抵挡三分。
魔修又坐下,看是吃那个刚杀死的人的内脏,吧唧吧唧的。戎将军眉头微蹙,看看他满嘴是血再看看洞中角落瑟瑟发抖的十几人,无奈下开口,
“这些九黎人主上还留着有用,你留几个活口”
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魔修手背擦拭了一下嘴,满不在乎指着那些人道:
“嗯嗯,行吧,那就留下那几个吧”
那些人一看魔修指的有自己,慌忙跪下拜谢,
“谢谢,谢谢魔修大人不杀之恩”
“哼,作孽深重”
金翅大鹏鄙夷的说了一句,戎将军怕两个再起争执打个你死我活,无奈又开口,
“好了,那我把这几个人都带走”
还不等他挥手,剩下的几个人胆怯的跑到他身后乞求庇护,眨眼便原地消失了。
金翅大鹏不想再多看魔修一眼,拂袖飞出洞外,洞内就只剩下魔修跟那副已经吃的差不多的躯体,以及地上的一摊鲜血。
季府,
如今季老爷子跟季老夫人双双病倒,特别是老夫人,魂魄十分不稳,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一般,整个季府死气沉沉。
“你也别太上火,鬼医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婆婆的”
夏姗姗安慰着季云辰,可她心里也没有个底,而季云辰面色铁青,坐在大厅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
“我去一趟恶狗岭”
恶狗岭天狗山,赤沼龙王居所,缪子风的魂魄在他的聚魂殿都能成型,更何况只是不太稳定的魂魄了。
夏姗姗却有其他的担心,
“可是现在带着婆婆上路,对她的身体也无益,不如等稳固了些我陪着你去吧”
季云辰摇摇头,
“不用,赤沼龙王有一可随身携带的聚魂宝物,我去借来一用”
夏姗姗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便也不再劝了,只叮嘱他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恶狗岭,
季云辰快马加鞭半天的时间就到了,他看了眼时辰,抓紧点的话不到子时便能回去。
可刚进天狗山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拦着他不让进的大天狗不见踪影,甚至是连他的味道季云辰都没闻到。
不在也到好了,季云辰反倒是有些轻松,回去的时间又能提前了。
他脚步不停,很快就到了赤沼龙王的居所,可在殿外敲了一刻钟的门也不见有人应声。
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礼仪了,双脚一踮飞进了殿中。
“龙王叔?龙王叔?”
他整个殿不停的寻找,可连赤沼龙王的一缕气息都没有找到。
赤沼龙王之所以在大天狗的天狗山,其实就是找了个别人不能随意进的地方避世,一千多年了季云辰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出过天狗山,怎么如今不在了呢?
既然不在他呆在这里也无用,只好下山骑马回去,想另外的办法。
快马疾驰,亥时一刻就又回了季府。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很顺利”
夏姗姗问着,可再仔细一看季云辰的脸色,话锋一转连忙安慰,
“没借到也没关系,鬼医暂时将婆婆魂魄稳定住了,近期不要刺激就好,你先进去看看吧”
“稳住了?”
季云辰心中一喜,他是没想到府上鬼医手段如此高明,之前还是小看这鬼医了。
西院,
一张床上躺着还在昏迷休养的季老爷子,另一张床躺着苍白半透明的季老夫人巫容,若是不仔细看,甚至不觉得巫容有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