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跟巴巴托斯大人的风互动,还是三天前,也就是礼拜三的夜晚。
当时,塞缪尔通过那缕风询问巴巴托斯大人是不是已经醒了,它先晃悠晃悠,顿了一下后又上蹿下跳…
看起来就像在摇头,顿了一下后又点头。
他那时还在心里吐槽说“醒了但没完全醒”。
还没等他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那缕风就突然失去牵引,重新化为千风中的一缕。
而正是因为那缕风的突然离开,塞缪尔才意识到安柏和阿贝多那边去拯救优菈的过程可能出了问题,于是去找了琴团长协商并及时赶到。
之后的这几天,虽然他一直有在注意风的走向,但他还是没再感受到周围的风元素力有任何被牵引的迹象。
直到刚刚。
“巴巴托斯大人?”
在试探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后,塞缪尔奇怪地看向了窗外一如往常一样流淌的风。
他亮着森白色的竖瞳仔细观察了良久,却发现那风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不应该啊…
刚刚确实有感受到风元素力的颤动啊…
可是眼前平缓的风是事实,塞缪尔没有再察觉到元素力波动的痕迹也是事实。
这搞得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是错觉?
是他太想巴巴托斯大人了,因为太过思念所以导致一时间产生了幻觉吗。
塞缪尔迷茫地眨了下眼睛,片刻,眼眸重归纯净的蔚蓝色。
他怔了一会后,缓缓摇了摇头。
算了,不管了。
如果巴巴托斯大人醒了的话,一定会来找他的。
如果不来找他,那也一定有祂自己的原因。
没准是刚复苏,力量不够充沛呢?
那他静候便是;
没准是一时间被其他事情缠身了呢?
那也没有办法,他只能等待;
没准就是对当前的蒙德不满意呢,没有达到祂期望的样子呢?
虽然他在他的神明沉睡的这几个月为蒙德增添了不少新制度和新规定,也确实改善了不少。
但既然巴巴托斯大人不满意。
那就说明他做的还不够好。
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不过…话虽如此。
如果巴巴托斯大人真的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而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他的话。
虽然塞缪尔并不会说些什么,也不可能去对他敬爱的神明做些什么。
但内心的那只小史莱姆,说到底还是会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想着,塞缪尔在和阿贝多打了个照面,得到“看起来不错,很适合你”的称赞后,便出门前往骑士团总部了。
顺路还可以看看吉利安娜那边准备的进程。
路上,他不自觉地为下午的行程多规划了些活动,并开始认真考量那张由琴团长制定的、他本来相当排斥的日程表了。
……
巴特达拿着刚刚修女随机分发的卡片,朝那边在讨论规则的优菈和安柏望了一眼,随后看向一旁正愣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温迪。
他们正坐在骑士团驻地区、一座西风教会麾下附属教堂里的长椅上,尝试游玩由圣·塞缪尔冕下制定的游戏。
名字叫“丘丘杀”,玩家数量是不定的,不过一般情况下是十个人最佳。
他们一共只有四个人,算上莉雅也才五个,所以他们目前正在等人齐。
通常每局会有三只丘丘人,一位牧师,一位魔女,一位猎人以及四位平民。
丘丘人是唯一的魔物阵营,他们会在每局的“夜晚”协商,通过“击杀”来淘汰一名玩家,最终目的是淘汰全部人类阵营的玩家;
牧师则会在“夜晚”向巴巴托斯大人祈祷,请求祂明示任意一位玩家的身份;
魔女有两张魔法卷轴,一张是治愈魔法,一张则是落雷魔法,治愈魔法可以救每晚被丘丘人杀害的玩家,落雷魔法则可以在任意一个晚上淘汰自己选中的玩家;
猎人则是在被淘汰时,可以“开枪”选择淘汰任意一名玩家;
平民则没有任何功能,主要通过白天听其他玩家的发言和分析场上的形势来投票驱逐丘丘人。
而在第一轮时,大家会先发言争夺“荣誉勋章”,以此来获得“荣誉骑士”的职位,该职位在投票时算作两票,而且职位本身也有着一定的号召力。
规则很简单,温迪听一遍就明白了,主要考验的是玩家的交流、策略以及推理能力。
虽然他有些惊讶那只小史莱姆是怎么想出这种游戏的,但他愣神肯定不只是因为这个。
——刚刚他左思右想,在“给塞缪尔一个惊喜”这个念头下,做了一番思想上的斗争。
一方面他想早点知道小史莱姆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方面他又觉得如果直接过去看,岂不是没有惊喜的意味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牵引着一缕风去悄咪咪瞅了眼,心想这么隐秘塞缪尔应该察觉不到。
既能提前知道对方过得如何,又不影响他给对方惊喜。
他想的很好,结果却冷不丁听到那位炼金术士说出那句话。
这才是他愣神的原因。
索幸他反应迅速,在一丝颤动之后立马取消了牵引,只是残留了一点痕迹,而且来不及反应很快就会消散。
但…
感觉不那么自由吗…
温迪收敛好元素力,垂着眼角,有些自责地微叹一口气。
这背离了他的初心。
他的本意明明只是想让那只小史莱姆更开心一点,更享受一些。
几个外国旅人和蒙德当地民众对活动感兴趣,在向修女了解完规则、和同伴询问一番后便坐了过来。
一旁的巴特达观察着他们,刚想和身旁的温迪搭话,就察觉到对方似乎状态不对,于是询问道:
“怎么了大吟游诗人,是心情不好还是没听明白规则?需要我跟你讲一遍吗?”
温迪闻言回过神,收敛起情绪,回到了平时那副轻快的样子。
那副悠然自在的模样,就好像刚刚内心愧疚、垂着眼角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用了巴特达,我刚刚是在思考,规则我已经完全弄明白啦。
“听起来很简单,不过细思起来的话,可玩性似乎很高哦。”
看着巴特达狐疑的神情,他短暂斟酌后恰到好处地补上了一句:
“该说真不愧是那位冕下吗,我做梦都想不到居然还能有这种类型的游戏!”
果不其然,巴特达立马露出了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温迪弯着眼睛,笑着摇了摇头,顺手接过了一旁修女分发的卡片。
巴特达这家伙…
看来塞缪尔干得很不错啊,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巴特达产生这么强烈的信念感。
而且…这次的风花节,似乎也是由他一手操办的。
想到明天的风花节庆典,少年吟游诗人翠绿色的眼睛显露出一丝憧憬。
真期待啊。
不过转眼想到刚刚听到的那句话,他又开始思考怎样才能帮塞缪尔减轻负担、让塞缪尔能够更放松一些。
起码,要把自由还给那只小史莱姆吧?
“请各位检查手中的卡片确认身份。”修女在一旁提醒道。
人齐了,游戏开始了。
看着手里那张绘画着一位高洁牧师的卡片,风之神明翠绿色的眼眸眨了眨。
“都记住自己的身份了吗?”
在确认所有人都点头了之后,修女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天黑请闭眼。”
……
“你们两个口才很不错嘛。”
在同温迪玩了几局之后,安柏看向温迪以及另一个璃月少年真诚夸赞道。
虽然话里边多少带了些无奈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任谁玩这种游戏被人用花言巧语牵着鼻子走,还牵了好几轮,都不会有多高兴的。
更何况人家只是合理运用规则,是她自己被人家一言一句忽悠得团团转。
“哪里哪里,和这位绿衣的吟游诗人比起来,在下还是要略逊一筹的。”那位璃月少年作揖道。
“过奖过奖,这位璃月来的小兄弟很有算计嘛。”温迪笑着回应道。
一旁和安柏一样被忽悠了好几局的优菈看他俩这商业互吹的样子都无语了。
虽然早就知道行秋口才好,但真正对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居然有这么难对付。
是的,后面来参与这个游戏的玩家其中就有行秋,结伴而行的还有他的同伴重云。
不过对比行秋,重云则有些拘谨的样子。
刚开局优菈和安柏就认出来他俩了,安柏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就被修女警告“天黑后请按规定先后闭眼睁眼发言”了。
从“第一天天亮”,温迪和行秋开始发言争夺那“荣誉骑士”的职位开始,优菈就发觉事情不对劲了。
结果一如所料,几局游戏下来,完全就是他俩的主场。
如果他俩互相不是一个阵营还好,双方都有一个势均力敌的,这一局还算能玩。
虽然也没什么游戏体验,完全被带着节奏走吧。
但如果他俩是一个阵营的,那敌对阵营的就完了。
那忽悠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旁坐在行秋边上的重云当时就震惊了,两眼呆呆地看着温迪愣神。
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比行秋还能忽悠人!
至于巴特达…
“我不玩了,不玩了。”巴特达捂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再玩下去我谁都不想信了。”
“爸爸不玩,那我也不玩了。”身穿墨绿色短裙的莉雅在一旁附和道。
优菈和安柏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相互点了点头。
随后安柏清了清嗓子,朝温迪开口道:
“既然穆勒先生不玩了,我们就先带着他去骑士团总部报道吧?
“行秋、重云,我们就先走一步啦。”
“安柏小姐再会。”行秋和重云同时作揖道。
“以及优菈小姐、穆勒先生,和这位吟游诗人。”行秋接着补充道。
玩了几局,他差不多也看出来这几位是一行人了。
“呦呼~那就再会啦——”温迪轻快地笑着摆摆手,起身跟着安柏优菈以及巴特达他们离开了。
目送他们离去之后,行秋满足地长吁一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玩到这样需要比拼口才和谋略的游戏。
七圣召唤虽然也要一定策略,但是却不需要口才,而且规则限制也很多。
相对起来,行秋觉得这“丘丘杀”的游戏规则很有意思,虽然简单,但却有着不少变量。
等回到璃月后跟家父家兄探讨一下,也制购一些卡片纸牌,看看能不能发行出来。
如果能成,对飞云商会来说应该也算是一笔额外的收入。
不过听说这个游戏是由那位西风教会的冕下制定的…要发行的话或许得先经过他的同意…
在心里打完算盘,行秋笑着开口朝一旁的重云询问道:“重云啊重云,几局玩下来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重云嘟囔道,“…我还是更喜欢‘心里话和冒险家’。”
行秋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如果不是那个游戏,依重云的性子,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瞒了那么多事。
那个游戏可谓是把他给害惨了,他哄了好久才让重云不那么生气的。
微叹了一口气,正当他清了清嗓子,打算对重云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他忽然看到一位褐色长发的、微胖的黑衣修女从熙熙攘攘的教堂门口走了进来。
行秋知道黑衣修女在蒙德西风教会里代表的是正式修女,普通修女需要在教会进修好几年才能转正。
就连刚刚给他们发卡片的,也才只是实习的白衣修女。
但重点不是那黑衣修女,而是她正恭敬着说话的、缓步走进教堂的、一位身穿华贵神圣高洁气息衣饰、头戴银色冠冕的白色微卷发少年。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
对方应该就是…那位报纸上的圣·塞缪尔冕下!
……
“冕下,这个教堂主要举办的活动便是‘丘丘杀’,负责人是……”
吉利安娜对身后的塞缪尔介绍道。
塞缪尔环视了一遍教堂内的环境。
玩的人不少,离中央区域这么远都有这么多人,看来丘丘杀还挺成功。
至于一进来就成为了目光焦点什么的,对教宗冕下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
嗯?等等,这两个人…
塞缪尔目光一滞。
“…那边那位是之前上蒸汽鸟报社报刊的‘巧舌如簧的璃月少年’吗?”他有些不确定地朝吉利安娜问道。
吉利安娜闻言看过去,仔细打量一遍后点了点头:
“似乎是的,冕下,没想到您居然记得他。”
废话,六星水神他能不记得吗。塞缪尔在内心吐槽道。
对方现在穿着蒙德样式的衣物,一打眼他还真有点认不出来。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按剧情里边行秋的那个心思,确实有可能喜欢上丘丘杀这个考验口才和逻辑的游戏。
嗯,正好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还能顺便了解了解璃月人是怎么看待本次风花节的。
思索着,塞缪尔转了个弯,朝着行秋重云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一直注视着他的行秋,自然也注意到对方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这让他不免有些拘谨。
原因无他,对方是风之神的眷属,换算到璃月也应当是仙人一般的存在。
再加上他从报纸上看到了对方为蒙德做出了不少贡献,字里行间都能查明对方想让民众过得更好的“侠义”之心,这让他很是敬佩。
以及对方的名声地位显然很高,这位冕下走过来时,全教堂的人也都自然而然地把目光一齐投了过来。
于是,在行秋眼里,身穿华贵神圣衣饰、散发高洁气息的教宗冕下温和地笑着缓步朝他走过来。
他每踏一步,都有一种无形的气场与威压仿佛在逼近。
拘谨是在所难免的。
他很想跟身旁的重云说说话来缓解压力,但是在留意到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后,这种小动作他都不敢起心思了。
那双眼睛,就好像能洞察他所有的底细。
这就是蒙德的“风神地上代言人”吗…?
行秋不由在心底感叹道:
神明强者,恐怖如斯…
——但实际上塞缪尔只是和往常一样慢悠悠地走过去而已。
只能说是行秋自己脑补得太多了。
片刻,只见那位教宗冕下走到他们面前,用清脆而温和的嗓音友好问候道:
“愿风神护佑你,可敬的异乡人。”
呃…这个怎么回答?
行秋一时间愣住了。
他没了解过西风教会的礼仪啊,这种情况的话…
罢了,不管了。
他反应过来,用手肘肘了一下身旁还呆着的重云,随后立马朝眼前戴冕的白发少年作揖,恭敬道:
“在下行秋,一介璃月旅人,听闻蒙德风花佳节及冕下的事迹慕名而来,不曾想能有幸在此与您偶然相会,实乃幸事。”
“…在下重云,与他结伴而行,是他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