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阿贝多炼出衣物的过程,葛瑞丝拿着行程表找来了。
在例行的问好之后,她把那张纸递给了塞缪尔。
这份表单安排的确实太满了…寻常人看到这样的行程估计都会拒绝。
但是细看下来,琴团长列出的这些需要冕下出席的活动又都不是没有意义的,每一场活动都可以促进一定的发展,增强骑士团、教会和其他组织各方面的联络。
如果行程不那么满的话,估计她也会帮着琴团长去劝圣·塞缪尔冕下。
毕竟印象中,确实不怎么记得冕下参与过这些活动。
不知道冕下看到这份表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葛瑞丝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注视着塞缪尔的面部表情。
头戴银冠的教宗冕下此时迎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那份把行程列的满满当当的表单,就好像在看某种寻常书籍一般。
一副波澜不惊、风轻云淡的样子。
整个人就是大写的两个字。
沉稳。
见塞缪尔这副表情,葛瑞丝满脸欣慰。
看来是她多虑了。
冕下刚来蒙德城的时候还是一副六岁孩童的模样,那时他虽然有刻意留心言行举止,但行事上还是有些遮掩不住的懵懂。
不过距今已经过了近半年的时间了,冕下估计也早已熟悉当前的身份和环境,而且他的样貌也变化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
葛瑞丝之前听璃月人说过一个词汇,叫“相由心生”。
更不用说冕下在职期间还出了那么多事。
她本来还想着冕下可能会因为事务太多而全部推脱了来着。
但看着那神情淡然的、戴冕的白发少年,她又不由微微摇头,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一丝羞愧。
冕下…也成长了啊。
葛瑞丝在内心感叹着。
“这行程表是琴团长做的?”她听到冕下出声这样问道。
她回过神,连忙答道:“是的冕下。”
然后她就看着那位戴冕的白发少年眨了眨眼睛,微微深呼吸了一下。
动作幅度太小,以至于葛瑞丝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自己去跟琴团长沟通的。”塞缪尔语气淡然,听不出来情绪。
之后冕下又跟她聊了些有关明天风花节庆典的准备程序,提了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葛瑞丝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跟着他的思路一顿附和。
聊完这些后,见没有其他明天需要留意的事项,她便告退了,离开了塞缪尔居住的庭院。
而后走到教城区被装饰得五彩斑斓的街道上时,她又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
我不是来聊行程表的吗?
……
看着葛瑞丝修女离开庭院,塞缪尔把目光投向手中的表单。
虽然明白以琴团长的个性,由她来安排行程,没有精准到每一分钟就已经算大发慈悲的考虑到塞缪尔本身了。
但尽管如此,看着那密密麻麻精准到每小时的安排,塞缪尔还是一阵头疼。
有时候真想潇洒一把大喊一声“我是自由之神的圣徒,我是自由的!”,然后把所有行程都推掉找个有山有水有风的地方,就坐在那树荫下乘凉,什么也不干。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毕竟是巴巴托斯大人的地上代言人。
自己丢人也就算了,不能给巴巴托斯大人也丢面子。
想着,小史莱姆不由叹了口气。
说起来,琴团长是真的很想让我多参加些这种活动啊…之前就发过好几次邀请函,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推掉了。
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安排到行程表上去了。
塞缪尔不喜欢宴会那种场合,之前狼灾刚解决没多久的时候,琴团长邀请他去过一次,说是为了庆祝狼灾的结束和感谢他为蒙德的付出。
怎么说呢…
虽然宴会上的人对他都很尊敬和友好,言行举止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他总觉得他们都有点别有用心。
而且跟那些人沟通太累了,又要注意言行又要注意举止,平时他就已经很端着了,去那种场合就得更加端着。
那是一种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
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多看两本书,或者多炼两瓶狂风精油喝。
嗯…估计虽然琴团长行程表上是这么写的,但实际上也做好我不去的准备了。
不过这次的话,下午有空我还是去当面跟她说一下好了,不然她总盼着我能出席…
顺便看一下吉利安娜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塞缪尔看着手中的日程表,一边在心中为下午的行程做着规划,一边又为明天的风花节庆典暗自担忧着。
阿贝多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怎么了,有心事?”他双手拎着那套看起来就奢华和神圣的衣物走了过来。
“啊,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明天的风花节庆典。”塞缪尔斟酌着回答道。
阿贝多看了他一会,没有追问。
“衣服做好了,你拿去试试。”说着,他把衣服递给塞缪尔。
“好,谢谢阿贝多老师。”
“不客气。”
戴冕的白发少年点点头,拿着衣服回到房间去换了。
阿贝多瞅了眼他放在桌子上的表单,一目了然。
光看到上边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他就已经知道这份表单是谁做的了。
也就只有琴才会把日程安排的这么紧凑了。
塞缪尔这家伙…
如果内心不愿意,完全可以不接受的。
想起雪山初见时的那只简单易懂的风史莱姆,再想到那时在雪山,对方第一次化人时突然的拥抱,阿贝多缓缓摇了摇头。
…估计小风自己都没注意到吧。
他已经完全被人们的眼光,以及骑士团和教会的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了。
想到这里,阿贝多不由抬眼看向窗外被微风吹动而摇晃、发出“哗哗”响声的绿树。
“‘自由’之神的地上代言人么…”他走到窗前,透过绿叶看向因为风花节而被装饰的五彩缤纷的街道,喃喃着。
“为何却让人感觉不那么自由呢?”
话音刚落,不知是不是错觉。
阿贝多觉得四周流淌的风似乎在刚刚某个瞬间突然,顿了一下。
而穿好那套衣物,正在房间内的镜子前左右打量自己的塞缪尔,动作也突然一滞。
…刚刚周围的风元素力是不是颤了一下?
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类似的情况了。
虽然距离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只有三四天吧…
不过对他来说,就是好久!
塞缪尔的神色不由挂上喜悦。
巴巴托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