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卷耳的生辰。
经过了快一年的训练,卷耳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是阴天下雨的时候,受过伤的地方都还会隐隐作痛。
这其中,漠北发生了一件大事。
漠北的老皇上驾崩了。
尉迟渊因为之前的举动失了民心,所以尉迟洵顺利的登上了那个位置。
两国之间又达成了和谈。
和谈具体的内容是什么卷耳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三哥消失了很久,然后漠北就传出了顾长平被追封为了慈安皇后。
没过多久,原三王府的青夫人就被封为了青妃。
尉迟洵也算是履行了他的承诺。
卷耳终于可以出府见人了。
阳光正好,湖边的柳树冒出了新的嫩芽,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着。
卷耳坐在摇椅上沐浴着阳光。
“我刚刚还问今日这寿星躲哪去了,想不到你倒是会选地方。”
卷耳听到了声音,坐了起来。
“我会选地方的前提也得是三嫂的庄子风景好啊。
若不是三嫂借了我这庄子养伤,我哪里有这么好的去处?”
奴婢见顾三夫人来了,赶紧搬来了椅子。
“再好的地方也不能待一辈子。
怎么?我听你兄长说,你过了生辰礼后要回西北啊?
西北那边太冷了,不适合你养伤,不若先回长安小住呢?”
卷耳垂下眸子,笑着拒绝了。
“我现在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长安的人基本都见过我,我现在回去让人认出来了,大家都为难,何必呢?
再说我舅舅来信催我回去好几次了。
我都告诉他们等我过了生辰就启程,总不好让外祖他们再等。”
辛慰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可惜。
多美的人啊,本来有着燕王府的背景,可以嫁个好人家,而现在却只能躲着藏着,见不得光。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卷耳的时候。
那个时候顾衍之总是往外跑,庄子上的老奴想办法给自己送了个信儿,说是顾衍之在那藏了个女子。
当时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她知道自己是蒲柳之姿配不上风光齐月的顾三公子。
但她也没想到,二人成亲才不过一年,顾衍之就养了外室。
而且这个外室还是养在自己的庄子里。
于是她气势汹汹的带着贴身女婢想来摆明身份。
当时的卷耳也是坐在这个湖边。
冬天的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看着就冷。
这个女孩也是躺在躺椅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
自己出现的时候,她突然就回过了头。
一张小脸就这么从白绒绒的围帽里露了出来。
辛慰当时只觉得完了。
这样的脸,自己哪怕再重新投生八次也是长不出来的。
怪不得从不好女色的顾三爷会把她藏起来。
震惊之余,辛慰竟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
自己刚说了一个字,那女孩就笑了。
笑颜如花,倾国倾城。
“你是三嫂吧?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拿个手炉?”
说着这个女孩儿站起来了。
只是站起来的过程很艰难,要靠两个人搀扶才勉强站的住。
另外一个还动作麻利的拿了一副拐杖出来。
那卷耳定住了身子,慢慢的拄着拐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外面太冷了,不如三嫂随我进屋子里聊聊?”
少女的声音仿佛带了蛊惑。
辛慰就这般什么都没问的跟着卷耳进了屋子。
“这里本来就是三嫂的庄子,我说这些倒像是鸠占鹊巢了一般。
三嫂勿怪才是。
灵儿,快去给三嫂泡壶好茶,再将今早厨房新做的点心端出来一份。”
到这里辛慰才反应了过来。
“姑娘,冒昧的打断一下。
我夫君…
据我所知,我夫君只有两个妹妹。
一个此时正在花府做当家奶奶,另一个远在漠北。
不知姑娘你是顾家的什么人?”
少女一愣,随即笑道。
“三嫂在闺中时怕是不经常出门。
不然我们早就见过了。
我本名叫陆卷耳。
不过这三年别人都称呼我为——顾长平。”
正在回想的辛慰忽然被卷耳在她面前挥动的手拉回了现实。
“三嫂怎么还愣神了?”
辛慰摇了摇头。
“那你既然要离开,确定不在走之前去看看晚儿吗?
晚儿已经听说了你还活着的消息,私下找了我两回了,就想来看看你。”
卷耳沉思了一下。
“回趟长安倒是应该的。
我也该回趟陆府去看看曾经的那些老人。
至于晚儿,看情况吧。
花府毕竟不如陆府,一旦被人认出不好。”
辛慰也不再强求。
既然卷耳准备离开了,她一个当嫂子的总得提前给备些东西才是。
卷耳的二十三岁生辰过的很简单。
只有顾衍之和辛慰的陪伴。
但卷耳觉得这二十三岁的生辰又不那么简单。
她终于可以开始新生了。
第二日卷耳收拾好了行囊,跟着辛慰的马车回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长安。
一别几年,长安城更热闹了。
顾衍之夫妇没听卷耳的,直接将她带回了燕王府。
今日的燕王府安静极了,卷耳好奇。
“府中的下人都哪里去了?”
“都让我派去打扫大殿了。”
卷耳转过身一看,肖芷兰牵着一个女童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卷耳一顿,紧接眼眶发酸。
“世子妃嫂嫂?”
肖芷兰应着,赶紧牵着女童往卷耳这儿走,嘴里还教导着。
“灵筠,这是姑姑。
快叫姑姑。”
灵筠今年也有七、八岁了,出落的是落落大方。
她不懂为何自己的母亲看到这个姑姑为什么这么激动,但她还是恭恭敬敬的给卷耳行了个礼。
“请姑姑安!”
卷耳蹲下身来,眼泪就掉了出来。
“好孩子,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姑姑这次回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下次姑姑补上可好?”
灵筠很懂事的拒绝。
“灵筠能见到姑姑就已经很好了,不用礼物。”
卷耳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你倒是个嘴甜的。”
说完卷耳站了起来。
“嫂子为何还在长安?
怎么没去幽州同世子哥哥团聚?
难不成阿哲也需要你留在长安才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