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看着卷耳紧握的手,连忙安抚。
“不,她没什么事。
善之救你的时候,青山正好也跟随在他身边。
你被救出后,青山曾冒着风险去了一趟漠北。
可青竹说…
她说她不回来了。
她说,既然你回了大煊,蔡嬷嬷、初蕊、初一她们都可以陪着你。
可景煦不行。
她不能留景煦一个人在漠北。
她说尉迟珺淑和尉迟珺妍都是没娘的孩子,她看到了她们的可怜。
她不能让景煦也成为没娘的孩子。
她说你不必记挂她了,尉迟洵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好生照顾她的。
她还说让你好好为自己活着。”
卷耳侧过脸去,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的青竹,她最好的青竹。
到底还是为了她留在了漠北。
若是她那时早些回三王府,就不会有青竹要替她生孩子这事了。
尉迟洵也知道青竹在卷耳心中的分量,不知该如何安慰。
卷耳静静的流了一会儿泪,只觉得特别的疲乏。
“三哥,我想歇一会儿!
你先别走,等我醒了你再给我讲讲外外面发生的事。”
顾衍之应了,扶着卷耳躺下。
没一会儿卷耳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衍之叹了口气。
卷耳到底还是太虚弱了,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她就受不了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那个鲜活的卷耳呢。
卷耳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顾衍之拿了本书歪靠椅子扶手上,自顾自的读着。
“三哥这是又得了什么好书?”
顾衍之听了声音,放下了手中的书,朝着卷耳走来。
“打发空闲罢了。
睡够了?炉子上还扔的鸡汤熬的粥。
来一碗吧?”
卷耳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两个婢女一直陪在屋内,见卷耳同意了,便上前将卷耳扶坐了起来。
卷耳如同小孩子一样被摆好了姿势,她们才退下。
卷耳苦笑了一下。
“我倒是还不如一个孩童了。
三哥,几月份了?
你说我过年之前有没有希望能提笔啊?”
“现在已经快进入六月了。
至于提笔嘛,我认为你很有希望的。
你也知道褚先生的水平。
他说他得了一个失传已久的方子,很适合你。
现在只是还差一味药,而那个药只有神医谷有。
他现在已经回神医谷去取药材了。
等他赶回来,你肯定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卷耳‘嗯’了一声。
她现在除了等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毕竟她也不能动。
吃过了粥,卷耳又想开口询问。
顾衍之端起了茶,品了一口。
“想问什么,继续吧。
茶水我已经备好了,省的一会儿口干。”
卷耳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辛苦三哥为我解惑了。
我家蔡嬷嬷和其他之前伺候我的那些人可都还好?
我嫁出去后,先皇没有难为她们吧?”
“都好。
他身为一国之主,难为一些妇人这事,他还是做不出来了。”
“嗯,那就好。
那初蕊同管乐成亲了吗?”
“成亲了。
去年才成的亲。
两个人过的还不错。
你的那些师兄弟有许多也从了军。
他们在战场上很勇猛,都已经混上了小将领的位置。”
“那祝好回幽州军了吗?”
“回了,她现在跟在祝平安的身边。
祝平安无论做什么都会带上她,前些日子还张罗着要给她说亲呢!”
卷耳又问了许多人,只是她最想问的人最后也没问出口。
顾衍之又品了一口茶。
“他……
自你离开,他就去岭南了。
你知道的,他一直都想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
他成功了,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岭南的守卫军首领。
岭南那边的寇匪也都被他收服了。
只是这三年他都没有回过一次长安。
卷耳垂下了眸子。
她的阿行到底还是被她伤到了。
“谢谢三哥。
他过的好就行,其他的我就不问了。”
顾衍之眉毛一挑,心中暗道。
他什么时候说祁周行过的很好了?
他只是说他成为了将领而已。
听闻祁周行自卷耳离开后,就入睡困难。
最初每日都要靠饮一些酒才能入睡。
再后来饮酒也没什么用了。
他开始一晚上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后来还是阿哲写信朝幽州借了褚先生去给他针灸治疗,他晚上才能睡上两、三个时辰。
岭南那边都在开玩笑。
说是就是因为祁周行觉少,才能不分白天黑夜的收服匪徒,否则岭南变的这么太平,最少还要用多一倍的时间。
当然顾衍之不准备解释了。
他不能让卷耳才脱出一个苦海,转身就投入另一个苦海去。
祁周行那个倔种,卷耳在他面前只怕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毕竟当时祁周行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
卷耳只要离开,他就不会原谅卷耳。
永远都不原谅…
卷耳见顾衍之眼神游离,知道他又去想其他事情了,也不打扰他。
等顾衍之自己回过神后,她才继续问。
“听闻,三哥成亲了?
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这般有福气。”
顾衍之的表情有些僵硬。
“你听说了?
想不到你就躺在这儿,消息还这么灵通。
她…叫辛慰,是内阁大学士的孙女。
她人很好,你现在住的院子就是她的。
等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卷耳笑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好啊,那等我好些三哥就带三嫂来看我吧。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好姑娘才能入了三哥的心。”
顾衍之轻弹了一下卷耳的额头。
“好生休息吧。
等你好了,自然给你引荐。
时辰不早了,你睡吧。
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顾衍之将外面的奴婢召了进来伺候卷耳洗漱。
顾衍之走出房门后,才卸下了伪装。
他真的很无奈。
卷耳和亲后,家里一团乱。
皇上的猜疑越发的重。
父王的身体也不如以前。
大哥与大嫂两地分居,愁的每晚都睡不好。
晚儿每天哭个不停,花慕白多次求娶,晚儿都不同意,说是卷耳一日不回,她就一日不嫁。
善之又倔的跟个驴一样,就想去漠北将卷耳偷回来。
这个时候母妃只能依靠着自己。
她说,兄弟姊妹都不省心,只有自己是一直长在她身边的。
只要他成亲了,母妃的心就落地了一半。
最开始他还一直拖着,可去年他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正好先皇想要笼络人心,就将辛慰赐给了他。
他为了表示忠心,只好接了旨。
若是他一早知道卷耳今年就会回来,他说什么都不会接的。
哎~
顾衍之此时才真的信了,他与卷耳两个人到底是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