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馆里深处，有个三十多岁得男人躺在床上，像条烂泥一般，屋子里散漫烟味，点火，吞云吐雾，妥妥一副瘾君子得沉醉。
他长得很凶悍，留着寸头，右半张脸从眼睛中间留着长长地一道伤疤，这无疑令他地长相更添几分戾气。
江祈星将客厅里无人观看的电视关闭，走近默默低头看着地上一摊烂泥的男人，
在上升的烟圈中，男人眯眼瞥他，见是他，眸子划过几分惊讶，慵懒的丢过一包烟，
“来一口。”
江祈星喉咙发痒，克制住刺饶地手，将整包烟原路抛了回去，
“不用了，不抽。”
听他这么讲，陌生男子眼里划过兴味，稀奇，明明烟瘾犯了却不吸。
“这么早找我，有事？”
他坐起身子，随意的将手中的烟圈往地上按压，明明碎碎的火星子逐渐熄灭，
江祈星垂下眼眸，言简意赅，“跟李哥带句话，我被人包了，这段时间别再介绍人来。”
李哥是红灯区很有名的老鸨头，而面前的男人是负责这一带地区长。
那人嗤笑一声，“多少？少了我可做不了主。”
江祈星眼神漠然，“一万。”
男人眉毛一扬，不信任道，“我可不记得这里有谁出的起这钱的？而且，就你？”
江祈星早料到他会这般，从胸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笑容明媚地女生捧着花，穿着高中校服，不难看出衣料不菲。
杨天舔了下嘴角，“这种大小姐，能看上你？”
这种人要想玩，完全可以找干净的，质量上等地鸭子，不，长得看得过去又有钱，已经足够人倒贴了。
江祈星躲开他想摸照片的手，小心妥帖地放进口袋，反问，“你自己相信吗？”
“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杨天嘴上这么说，估计是个重口味猎奇地，毕竟这圈子也不是没有过口味独特的。
杨天从地上爬起来，拿嘴撬开一瓶酒，
“老规矩，二八分。”
话音刚落，隔壁突然传来断断续续地摔东西，又打又骂地哭声，还夹杂着..不得好死..地咒语，
杨天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嘲讽道，
“呵，又开始折腾，上个月不知道和哪个野女人跑了，这不，被骗光了钱财又回来了。入了这行还天天想着上岸，这样痴心妄想地人我见得多了。”
杨天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沉默不语地人，“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江祈星垂下眼眸，“不用，全给你。能...借我些钱吗？”
男人没吭声，吸了一口烟，面无表情地看他，眸子黑沉沉，
刚进来就发现不对劲了，不管他再怎么遮掩，都掩饰不了那股..
杨天没读过什么书，词汇贫乏，探究的问，“你好像..很开心？”
那双以往总是泛着暮气腐朽地眸里，好像注入一道不该有精气神。
江祈星勾起唇，“我几天时间便可以挣够1万多，不该开心吗？”
气氛稍许缓和下来，他道，“还以为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良久，自顾自地走进房间，不一会，拿出一封信封给他，粗声道，
“拿去，两千块钱，本打算给你收尸用的。以后不管你了。”
江祈星捏紧泛黄地信封，干涩道，“多谢。”
他这一生，交的朋友不多，数来数去，也就以前福利院一起长大地童年伙伴，少时分离时，两人都幼稚地约定苟富贵，勿相忘地鬼话，
再次遇到，写满物是人非，一人沦为接客地下贱妓，一人成了收债地打手。
见他要走，杨天突然讥笑开口，“我记得，你当年好像也去了这里读书？”
江祈星淡淡应了一声，“嗯。”明显没打算深聊。
杨天眯眼瞥他，冷不丁地开口，
“你知道吗？这么些年，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十年前在你以第一名考上上城区贵族学院时，大家都是羡慕你的。那时候院子里的人，谁不想走出去，可这么多年，....”
许是尼古丁刺激了大脑，也许是他很少有机会能与人这么交谈，杨天有了几分感慨往昔地意思，
但听众可没这份兴致，他估着时间，去一趟市场要二十分钟，琢磨着一来一回刚好够折腾时间。
他打断男人的话，“我先走了。”
杨天闭了嘴，又狠抽一大口，体验着尼古丁带来的刺激。
江祈星推门出去，外面天已经蒙蒙亮，几丝余晖洒在他身上，真真切切，这令杨天有些不适应地拿回手背遮挡眼睛，
他轻声落下，
“谢谢。”
房间很快重新回归黑暗，屋子里男人轻嗤一声，不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