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多地菜市场,没什么人,但勤快的的商贩卖家已经开始出摊收拾。
江祈星顶着他人地异样目光来到池边,蹲下身,黑亮的眸光仔细打量每条活蹦乱跳的鱼,认真挑选的表情让人怀疑他下一秒要解出奥数题。
边上小板凳坐着一个中年胖男人,磕瓜子的手一放,本打算迎上去地笑脸再看清楚来人后变为烦躁,回头冲里屋叫唤,
“老李,有人卖鱼。”
很快,大嗓门唤来一个肥胖的女人,推开门即训斥,
“买就买喽,大清早嚷嚷啥。”
摊贩主地男人嘴角向下,眼角往对面静静站着的江祈星一瞥,
女人见他,立马会意,热情的上前拉他手,意味深长地道,
“想吃鱼啊,跟我说说不就好了,下次我给你提过去。来来来,你进来喝杯水。”
至于他地后退挣扎,被她自动理解为情趣。
对面卖猪肉地今早也起了个大早,是个满脸横肉地男人,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
“喝哪门子的水哦,怕不是最后全是你喝?”
“去去去,滚你的。女人地事情你们男人少打听。”
摊主女人嘴上假装训斥了几句,转头便打算扯他进去,大清早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江祈星皱着眉,脚抵住石阶子,借力甩开她,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地零钱,递给她,慢慢开口,
“买鱼。”
没人理会,江祈星抿紧嘴,指着他早就看好的那条又肥又大地鲤鱼,
“买鱼,要那条。”
他说的话很真诚,拒绝的意味也很明显。但这副模样落在其他人眼中可就变了味。
这家摊主表面上和蔼可亲,但私下却是个重度凌虐人地爱好者,有时候弄的狠了,会给他带几条鱼补偿,虽然都是卖不出去,要丢的。
她老公也知道,并且找他也是这摊主的老公默许过的。
见人怎么都拉不进去,摊主女人脸上的笑意在他地坚持下缓缓消失,其余出摊地人目光被吸引过来,
有些长舌父指指点点,明晃晃地看好戏。
摊主女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低声拉过他,皮笑肉不笑道,
“这么多人,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大不了这次多给你点钱。”
江祈星摇了摇头,将手臂上宛如铁柱地手掌扯下来,从自己袖子又掏出皱巴巴地红票子递给她,
“钱不够吗?我还有。”
江祈星已经记不清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也很久没有正常交易过,不知道市场价应该是多少。
见他不知所谓,摊主气急败坏将男人递过来的100块撕成两半,给了他一巴掌,
“下贱的东西,侮辱谁了,劳资可不接受你这种人地脏钱,有多远滚多远。”
不解气,又反手多给了他几巴掌,推了他一把,自觉挽回面子后,气呼呼地转身上楼。
女人地力道很大,江祈星本就没怎么吃饱过饭,
再加上摊主女人本就常年卖力气活,于是男人被推倒在地,地上积攒地雨水污泥瞬间席卷他全身,
小板凳上地男人看够了好戏,适时地站起身,脸上写满幸灾乐祸,朝他身上吐了一口恶痰,骂道
“跟你那个死爹一样,一天到晚只知道勾引人,还想从良,我呸,不要脸。一日是娼,这辈子你都是个玩意。”
“滚远点,别当我们家做生意。”
说完,他将盆子里的洗鱼用的脏水全泼在他身上,轻蔑的走了。
江祈星没吭声,默默地自己爬了起来,地上的水很臭,夹杂着鱼儿地血,腥臭,恶心,这股味道足以让正常人呕吐,
他默默地将之前被撕成两半地一百块捡起来,回头瞥了一眼,
离得近的其余人事不关己冷冷看着,漠视,看好戏,隐约有几分妒色,这些妒色大部分是来源于男人的。
江祈星收回目光,瞧了眼天色,目光没忍住又看了眼那条又大又肥的鲤鱼,失落的想只能去另一个镇子了。
记忆中另一个菜市场大抵要走两个小时的路程,也没多远,跑过去应该赶的及。
此刻,磅礴地大雨顺流而下,不带半点反应措施,路边的摊贩各个变了脸,被突然下来地大雨打得不知所措。
江祈星却很开心,以往眼中,不管是晴天还是雷雨天,都染上一股灰蒙蒙地色彩。
但今天不一样,天空是蓝色的,水是白色地,透明的,干净地,刚好可以冲刷掉他身上的脏污。
总算到了家门口,男人身上潮湿,却没有漏下一滴水,这得益于他在下面扭了半天衣服的结果。
他小心的推开门,屋子里黑漆漆地,
江祈星放缓呼吸,以为她还没醒,想着他与她共处一间室,他依旧觉得这有些不真实地恍惚感。
但逐渐,他笑容凝固,太冷,太安静,
江祈星猛地冲进房间,表情惊慌,床上绿色小清新地被子依旧,提醒着他并非黄粱一梦,
男人开始疯狂地找人,衣柜里,床底下,四处角落都认真看了个遍。
最终,瘫软在地上,崩溃大哭,绝望的样子像极了失去心爱糖果地小孩。
“走了...她走了..”
这房子不隔音,陡然的哭声闹到隔壁地人,隔壁暴躁地制止,“大清早吵什么?哭魂了。”
但这点叫骂显然叫不醒他,江祈星断断续续地抽咽,呆滞地不停重复,眼神空洞
“没了,走了...”
……
“好好的怎么哭了,地上不凉吗?”熟悉的声音温柔的穿透他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