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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月楼

“主子,你回来了?”严山见钟寒舟回来了,忙迎了上来,看见钟寒舟肩膀上的细布,诧异道,“您的伤?”

“无碍,”钟寒舟淡定地摇了摇头。

“属下这就去叫郎中来替您包扎。”

严山转身便要去叫郎中,却被钟寒舟喊住。“不用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哪里还有医馆开门,简单包扎下就可以了。”

“是。对了,倾城姑娘还在屋子里等着你吃饭呢,让你回来了直接过去。”严山笑眯眯地说道。

“我不饿,让她吃了早些休息,以后也不必等我用饭。”钟寒舟说完,抬脚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怎么现在才回来?”身后响起赵倾城妩媚慵懒的嗓音,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你的马都回来好一会儿了,却不见你的身影。”

“路上有事耽搁了。”钟寒舟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就停住解释道。

严山见两人说话,自觉地退下,赵倾城后脚跟着钟寒舟进了房门,见钟寒舟脱掉外袍后,扯下肩膀上渗着血的细布,面色担忧道,“宫里都没让御医帮忙包扎下吗?”

她很自然地从房间柜子里拿出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来取出消毒的药膏,准备亲自帮钟寒舟抹药,却见钟寒舟摆了摆手。“我自己来吧。”

见他要自己动手,赵倾城也不强求,她很清楚虽然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在有的事情上钟寒舟从来都和自己保持合适的距离,从不逾矩。“我有时在想,你这样举止有度到底是只对我还是对所有女子都这样?”

钟寒舟正在上药的手顿住,侧首看向赵倾城,“你是何意?”

“若你对旁人也像对待我那般‘君子’,那我也是高兴的,至少还没人让你例外,我依旧是你最亲近的朋友吧?”赵倾城目含期冀地望着他。

“倾城,我早说过你与我不同,我当初救下你,让你帮我打理这春月楼,可你还是自由的,若有一天你想走了随时都可以走,若你想嫁人,那我会给你准备一大笔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你如今也十八了,如果……”

“你这是……在撵我离开了?”赵倾城怔怔地望着他。

“我没有赶你走,如果你想继续待在这里,那你依旧是春月楼的老板娘。”

“好好好,这话我记下了,你也不必多说,等哪日我想走了自然不会赖在这里的。”见他又要开始劝自己,便先一步堵住他的未尽之言。“行了,说点正事儿吧,二皇子那边还没醒吗?”

“没有。”

“这次那二皇子玩得还真大,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敢赌,他就不怕那些人真的让他一命呜呼啊?”赵倾城轻哼一声。

“他知道我能打得过,再说如今能顺水推舟借机除掉穆述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那也算少了一个障碍,不算亏。”

钟寒舟说得轻松。赵倾城却听的胆战心惊,暗骂二皇子疯狂,“他倒是拿你当护身符!自己受伤不要紧,还害得你跟着受难。”

钟寒舟示意她不要多言,赵倾城也意识到失言,只能悻悻地闭嘴。

“明日你差人去多方打探下那批刺客的来由,务必在穆述之前找出幕后主使者,”钟寒舟叮嘱了句,“我累了,先歇息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说完,径自走进内室。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睡吧。”

待赵倾城走后,钟寒舟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宽松舒适的寝衣,忽然,嘭噔一声,从外袍袖子里滚出来一个小瓷瓶,这才想起是沈惜辞送的伤药,他俯身捡起来,打开瓶子闻了闻,药膏呈雪白色,有股淡淡的清香,“这是药还是香粉?”他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喃喃自语道:“也就小姑娘家擦个药还讲究味道,不管是药还是水粉总之擦在身上要香香的才算满意。”

一时间突然想起白日进宫时,无意间看见沈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附近,那时还有两个护卫在旁守着,太子穆炎去崇和殿探望二皇子穆韦时恰好提起沈惜辞也在宫内陪皇后,便猜到宫门口的马车是接送沈惜辞的。结果晚上出宫时两个护卫却不知所踪,只剩一个车夫,偌大一个沈府,怎么会允许下人擅离职守,估计那两个护卫已经命丧黄泉了,可是车夫却好端端地守在那里,怎能不让人生疑。

那会儿本不想多管闲事,牵起自己的马准备离开,却忽然想到那日在火场沈惜辞好歹救了自己,于是鬼使神差地放跑了自己的马,步行回去,他倒想看看究竟是否真如自己所想有猫腻。回沈府必定是要经过主道的,掐着宫门闭门的时辰这才在主道故意拖延了许久,钟寒舟觉得自己都快比乌龟慢了,等了许久才看见沈府的车驾缓缓行来,那时少女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向他求救,看她装得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实际上眼里却藏着惊慌,那一瞬间钟寒舟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线天光,虽然那个想法一闪而过,但事后回想起来却觉得好笑,自己这样的人居然会给人带去希望,她那么相信自己会救她么?

虽然只与她有过几面之缘,不过这小丫头看起来是个安分守己的。从发现她偷听到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也曾三番两次试探过她,但她都矢口否认,想来应该也不愿意主动招惹是非,所以今日怎么会有人专门挑她出府的日子要暗害于她呢?

“算了,她好好一个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自有人抢着替她撑腰,自己在这里瞎操什么心!”钟寒舟甩甩脑袋,将杂念抛诸脑后,才躺回床榻。

皇宫

崇和殿的灯火从昨晚就亮到了现在,直到此刻依旧没熄灭。二皇子穆韦昏迷了整夜,到了卯时才悠悠转醒。

“韦儿,你终于醒了!”

穆韦睁眼看到的便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母妃莫哭,儿臣没事了。”

宫女也在一旁跟着哭道,“殿下,您可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贞妃娘娘守了您整夜没休息呢!”

穆韦挣扎着起身,抱歉地看向自己的母妃,“让母妃担心了,儿臣不孝。”

白贞妃见儿子醒了过来,激动地抱住他,哽咽道:“我们韦儿没事了,母妃这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也终于能落回肚子里了。”

黎明,宫人熄了灯火,崇和殿凝了一夜的气氛在穆韦醒来的那一刻终于烟消云散。白贞妃叫来御医为穆韦复诊,直到从御医眼里看到确凿的答案,她才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

朝阳升起时,早朝的钟声敲响,一群文武百官陆续步入太和殿。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龙椅上的穆述似乎有些憔悴,他坐在龙座上看着站在殿堂上的文武百官,挥了挥手,内侍扯着尖锐的嗓音宣布朝会开始,穆述沉默地看着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朝堂上,各大臣按照品级,一个个地向天子汇报着自己手下的公务。

太尉沈冀禀奏道,“禀陛下,杜威将军传信来说玄甲营一众将士在杜威将军的带领下如今已顺利抵达北境,随行充军的三百多名囚犯中有几十个妄图中途逃走,但均被杜威将军拦截下来,不服者已经按军法就地斩杀,其余均安置在各军营。”

听罢沈冀的话,穆述微微点头。

有大臣欣慰道,“如今玄甲营的将士已前往北境支援,相信有董将军和杜将军坐镇北境,那北狄人也翻不出浪花来。”

接着就是户部尚书王德海启奏,“禀陛下,乾州忠王来信,拨去乾州的赈灾粮和银两已经尽数下放给各县,但是由于乾州地势贫瘠,又常有动乱,再加上年前雪灾严重,各县的存粮几乎消耗殆尽,朝廷拨下去的赈灾还远远不够。乾州十二县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失,忠王请求朝廷再下拨十五万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王德海刚说完,立即就有大臣反驳,“乾州不过才十二县,共有五十一万八千多口人口,上回忠王殿下来京给陛下贺寿时就已经带去了八万多两银子,这回竟还想朝廷再拨十五万两银子!”

“如今就北境军需短缺,国库已经调度了一大批军饷,这时候要朝廷再拨款赈灾,岂不是让国库雪上加霜?”又有大臣质问道。

众臣议论纷纷,穆述沉吟了半晌正准备开口,就见丞相谢炀站出来,“丞相有何要奏?”

谢炀拱手道,“启禀陛下,诸位大人说的皆有理,如今国库中已经调了一批军饷养着北境的将士,近两年各地收成皆大不如前,上缴的赋税也比上一年少了整整五之有一,一时间实在拿不出这十五万两银钱去给乾州赈灾。微臣听闻忠王殿下年前曾便派人去琅州筹集赈灾物资,似乎也筹集到了一些,不过乾州十二县,想来凭借一己之力还是难以解困局,如今忠王既然奏请朝廷支援,必定是走投无路了。”

“如此说来也确实有理,不知丞相有何计策啊?”穆述询问。

“臣有一策,就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且说说看。”

谢炀道,“臣认为,如今虽然国库空虚,但是往年陛下对各有功之臣的赏赐却从未减少,如今朝廷有难处,正是各位大人向朝廷表明忠心,争取提拔机遇的时候,只要各位大人齐心协力,为朝廷筹措赈灾物资尽一份力,方可解燃眉之急。”

谢炀的话引起一阵骚动,这丞相明摆着的意思就要各位大臣积极捐赠钱财充盈国库,谢炀见他们一个个面露难色,于是补充道:“诸位大人莫要惊慌,这钱不是白捐,每捐献一笔都会按照捐赠多少记录在册,等将来国库充盈之时会加倍还给诸位大人的。”

穆述听完谢炀的话,心里已经有数,当即点头道:“朕觉得丞相这个建议很好,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大家你推我攘,最后还是御史大夫韩趋站了出来,“既如此,那微臣愿意尽绵薄之力以三千两白银为朝廷出一份力。”说完他并没有退回去,而是看向再旁的沈冀和沈峰二人,“安国公、太尉大人,众人皆知沈氏一族是上都世家的表率,如今国库紧缺,想来沈府当会做好带头作用的。安国公封爵那年,陛下曾赏赐一座府宅,但听闻沈老太爷和老夫人临终前曾嘱咐过沈氏两房不可分家,因此如今沈家两房还住在一个屋檐下。陛下,微臣觉得这府宅如今还空着,不如暂且借给朝廷做抵押。如今来上都定居的富商大贾渐多,那座府宅也是块风水宝地,想必他们也愿意花钱去买个光沾沾。”

沈氏兄弟二人看了看韩趋,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让朝廷把赏赐的府宅收回去再卖给那些富商大贾,虽然对于钱财这方面沈家向来不敏感,若说要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话从韩趋嘴里说出来却变了味,韩趋这样算计沈家,他怎么会高兴?沈冀看出了他的意思,当即冷笑道,“家父和家母临终叮咛过不分家是事实,但陛下赏赐给舍弟的府宅虽然暂时闲置着,不过到底是御赐之物,韩大人怎么就当个小玩意儿似的说收就收,即便是微臣一家无异议,但陛下是天子,一言九鼎,你这如今当着陛下的面擅自提出要收回陛下的御赐之物去租借抵押,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韩趋脸上倒丝毫不变色,言语中尽是忠心耿耿之意,“本官也是一片苦心,想要帮朝廷早日缓解各地民生困顿,并无逾矩之意,倒是沈太尉如此这般,莫不是舍不得?”

沈峰摆摆手示意沈冀不要再说话,转头看向韩趋,淡漠地说:“韩大人,我沈府本来就打算捐赠三万两白银以做筹资,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韩大人抢先了去,早听闻韩大人清正廉洁,快到了家徒四壁的地步,如今想来带头捐赠三千两银子也实属不易。”

“韩大人家徒四壁?是下官听错了吗?”有人小声跟旁边的同僚质疑道。

同僚摇摇头,“上级的事岂是咱们做下属的能随意置喙的,且听着就行了。”

“裴氏愿意出两万两白银。”定远侯裴羌接道。

看气氛有些僵持,会看脸色的大臣也纷纷站出来打圆场,“臣愿意捐赠两千两银子。”

“臣也捐赠两千两。”

“……”

穆述当即便命户部拿来册子将捐赠的数目一一登记在册,待早朝散时足足凑够了十万两出头,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因此对韩趋提出的收回赏赐给沈峰的府宅之事也并未放在心上,不知是怕各大臣找借口反悔还是如何,穆述下了朝就命人着手办此事,按照名册挨家挨户地去搜集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