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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说话算话,第二日就给了出宫令牌,随永曜自由行走。

永曜和永琪坐马车出了紫禁城,当然不是立刻四处瞎跑,而是去找大哥永璜,为的当然是让他请客吃饭。

他们两个光头阿哥身上银钱紧巴巴的,永曜好上许多,不光皇帝经常给赏赐,高曦月也会补贴,他自己名下还有一些铺子和农庄。

但他平时大方惯了,更有火器制造和海船研究这两个吞金兽,当然要该省省该花花,该坑哥时不手软。

到了永璜的府邸,他们后头跟着的侍卫们总算放松下来,不需时刻紧盯两个皇子不放了。

永璜却笑容苦涩,他最近手头也紧啊!

到底两个弟弟极少出宫,永曜更是帮过他,情谊在这,永璜很给面子地拍胸答应带他们出去吃个新鲜的。

不愧是天子脚下,街上的百姓大多穿着不算富贵,却也衣衫一新,简朴平整。

各类店铺层出不穷,人群熙攘,摊贩也热闹排列着,茶肆小食精巧物件应有尽有。

永琪这个没见识的趴在车窗上,不舍得眨眼一般往外看。

一路驾车到了一处二层酒楼,进门就是清爽的凉气,叫人暑气尽消,这里竟然还奢侈地在各处边角摆置了冰盆。

中间略高一些的台上,还有人在弹筝奏曲,男女皆容貌不凡。

永琪更是张大了嘴巴,小声道:“这酒楼怎么比宫里都不差,我看着这些人竟还习以为常似的。”

永曜四处打量,随口回道:“恐怕不是哪个皇叔开的,就是宗亲远戚,很有些门路,才能得来这么多的冰块用。”

正要解释的永璜一滞,笑着点头,“永曜说的没错,不过这环境好,价格自然也不俗,我也极少会来。”

他们穿的一身常服,外袍更是只比寻常人家富贵些,却也有人主动出来引路,温柔笑语。

永璜笑道:“这儿的冰镇果子露,炸八件鸡,五香肘子冷丝攒盘等都是夏日的招牌,好吃又解暑。”

东西自是一一都点了试吃,果然好吃,这里下人们规矩多,氛围清雅,难怪生意好。

永曜一边饮着果子露,一边趴在木窗边往下看。

恰好此时一曲毕,一个身形瘦削的琴师收好器具,正往外走,另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哥儿上前,一把将人抱住,那琴师也不挣扎,更没闹出什么大动静,二人搂抱着往外走去。

一眼望去,似乎是清倌和富家公子你情我愿的交易,但永曜低头细看,却瞧见了那琴师脸上掠过一丝隐晦的恨意。

永曜眯了眯眼,不由转头问道:“大哥,那人你认识吗?”

永璜停下兴致勃勃拿筷子沾清酒哄永琪喝的举动,一边道:“宫宴不是有果子酒吗,咱们这个年纪,酒量要开始练出来了。”一边走过来,往下看去。

永曜不禁皱眉,“大哥,永琪身子没长成哪能这么快饮酒,更何况,有谁敢对咱们逼酒?”

永璜含糊地唔了一声,“也是。”随后努力往门口瞅,仔细看了看后,他了然道:“他啊,应该是八旗子弟吧,好像是哪个协领的儿子。”

八旗啊,永曜面色微冷,骤然想起了李栋的过往。

草芥人命、害死李栋亲生父母的便是某个八旗子弟,高斌虽为其报了大仇,布局让他马上风而死,却也拿着这子弟身后的大家族无法。

八旗传自大清开国之始,可以说是当年打下江山的肱骨重军,就是因为功劳太大,八旗身份高人一等,给的待遇又极其宽厚,到了如今,反而越发不中用,大多是些耽于享乐、蝇营狗苟之辈。

上次大金川作战,火器营显得那么没用,其中就有这些使用者的原因。

皇帝不是没有责骂过八旗不堪,甚至当众踢打过两个荒诞无稽的都统,但仍没下定决心割肉刮骨般消减这些蛀虫的待遇。

毕竟是立国之本,真要动了八旗,恐怕宗亲都要一头撞死在皇帝面前。

但永曜知道不能再拖了,开源节流,他在那边搞火药搞海运再如何风生水起,可家里头却有人大手大脚糜费,还要靠他养一辈子!

这能忍吗?

他恨不得把这群以后要趴在他身上吸血的人都打发去俄国挖土豆!

可偏偏动不得,永曜头一次感到棘手,皇帝在时,由皇帝来动手最好了,也不会太过动摇江山。不然等他来干,大加改革往外发展还来不及,哪有空处理这帮蛀虫。

皇帝也是,南巡南巡,拿了他的银票还不干事,就知道啃小去南巡玩乐!

想到这,永曜咬紧后槽牙,这几年的功夫,他和高家派出的船队终于出海归来,带回了批量的金银、珠宝首饰和其他西洋玩意。

这些带着异域风情的舶来品一卖,畅销得很,又是大笔银票入账。

永曜拿着账本找皇帝盘账,皇帝先是震撼,喃喃自语道:“海商居然这么挣钱,怎么朝廷收税就没钱呢……”

皇帝自顾自念叨,念着念着沉下脸,随后,任永曜如何相劝,就是不开朝廷和英吉利或是法兰西海上通商的口子。

皇帝摇头,失笑道:“永曜啊,你还是太小了,咱们大清皇室可以学西方人的东西,可以谈论外邦国策,却不可开民智,更不可让百姓与外邦人往来,否则江山动荡,如今满蒙汉一家亲已经很好了,更不需外来人口插手……”

永曜哪里不知道这些矛盾,可他本身就是汉人,五千年荣耀不足挂齿,百年耻辱却一刻不能忘。

不然他随便宫斗一下,然后躺平不就好了,反正火又烧不到他身上。

这皇帝嘴上说着不能开海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悄摸摸大手一挥,就要自己开干,用私库造船也想去海外赚钱。

至于永曜特意拿来的账本,皇帝难得地抱住了儿子不放,笑眯眯道:“你啊还小,这些钱放手里不妥当,这样吧,皇阿玛先替你收着,等你大婚时,一并还你!”

永曜面无表情,冷冷道:“还能还我?”

皇帝呵呵笑,“皇阿玛改天就派船,赚来就还你。”

想到这,永曜翻了一个白眼,皇帝说他会好好用这笔钱,一定用在前朝政务上,但在永曜看来,说不准这次南巡都有他的匿名赞助。

穷啊穷,好在他也不是个实心眼,交的账本上只有船队一半的收支。

总之,开源节流的“开”已经开始有成效了,剩下的便是节流,将这些不务正业的八旗纨绔优化掉。

永曜一时下不了决定,等他略有些头绪时,皇帝已经心情大好地准备起南巡事宜了,下月就要携太后、众妃们离京远游。

———

尚书房。

永璜永璋,甚至一向颓靡不振的永珹都凑在一块小声说话。

三人挂着一脸笑,永璜矜持道:“这西洋香水我一共只得三瓶,我自己府里都不够分的,哪里还能匀出来给你俩。”

永璋却不是因为这个眼热,一心缠在大哥身边不肯走,“大哥,香水是额娘想要的,弟弟我又不眼馋这个,你好不容易来弟弟这看我们,怎么还不送点好东西!”

永璜沉吟一二,“倒有一个自鸣钟,用不太上。”

永璋脸上却不见什么高兴之色,他扭头看了一眼被隔绝在另一边的弟弟们,低头在大哥耳边细微说:“我要那西洋画。”

永璜愣住,果断摇头,“袒胳膊露腿的,要是给了你,纯娘娘肯定要把我叫过去训一顿。”

永珹终于开口,不耐烦道:“大哥不想给,那给个地方,我们自个出宫去买就是。”

他们说着话,另一边的永琪深感不服,明明大哥和他们最好,怎么现在只和对家说话,理都不理他们。

永曜目光一闪,并不理睬永琪的不满念叨,静静听着那头的说话声。

———

宫里的舶来品一多,就是禁足中的如懿也听到了些许风声,她尤其想要那西洋香水遮遮味儿,也好挽回在皇帝面前的高高在上白月光形象。

而且南巡在即,皇帝身边怎么能没有她这个青梅竹马一同追忆过往呢,自然要快些恢复和皇帝的关系。

可惜她一没皇帝赏赐,二没钱财自买,只能抓心挠肝地在宫里难受。

如懿坐在梳妆台前,扫视着自己所有的首饰,拿起这只护甲又放下,看看那只护甲又摇头,嘴巴跟着瘪成小夫样。

不等她做出心痛的选择,一身素淡长袍的海兰进了屋子,“姐姐。”

如懿回头一看,淡淡点头,又转回去。

海兰找她却有正事,她憔悴的脸上满是犹豫不定,“姐姐,你,你可有多余的银子?”

如懿眉毛一竖,淡淡道:“永琪在撷芳殿住着,少不得要给那些贪财小人们打点,永曜也是咱们的孩子,就算他对我不敬,我也不能少了他的东西。况且如今我又被贬了位分,哪有什么钱使?”

她继续道:“海兰,你啊,在咱们宫里好好呆着,足不出户的,想来也不需什么钱吧。”

海兰望着如懿浅淡的眉眼,心疼道:“姐姐果然消瘦了。”

她跪在如懿凳旁,拉过如懿的手,轻轻握了握,也没有从前那般短胖了,不由恨道:“永琪哪里需要你打点,总不会饿着他的,永曜这个不孝子更不必管!”

如懿笑了笑,“是啊,拜高踩低罢了,他有皇贵妃做养母,怎么想得起亲生母亲,就连叫他来见你一面都不肯,真让人心寒。”

海兰越发感动于姐姐对自己的付出,不忿道:“姐姐说的是,我早当自己没生这个不孝子了!”

如懿点头,“你来做什么?”

海兰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有些难以开口,但到底支撑不住了,只能艰涩道:“是姐姐的母家,夫人本就不能停了吃药,小弟也想捐个官好娶亲,手头就越发不紧凑。”

如懿脸色大变,“娶亲?我不是说过了吗,弟弟不必进入官场,随意娶个平凡人家的小姐就够了,免得到最后像我和皇上一样,站得越高情分就越发淡薄。”

海兰听得动容,姐姐就是这样,永远有一颗炙热心肠,从来淡泊名利,只求一丝真心,可惜皇帝总是为了江山为了别的妃嫔而辜负她。

如懿浅浅含笑,“钱财也不必多给,弟弟长大了,有个营生就够了,多给这些东西,他又怎么能成长呢。妹妹也是,女儿家呢,最重要的是嫁到一个疼爱她的夫君家,不必显赫,同时也免得沾染了富贵权势,反让皇上心头忌惮。”

见海兰深深点头,很是信服的样子,如懿又道:“对了,我听说最近宫里流传一些西洋物件,咱们攒攒钱,也给你买一件,你在这里幽禁这么多年从不打扮,这怎么好,你要活得体面才是。”

海兰听了,简直恨不得为她出生入死。

她热泪盈眶,连连摇头道:“姐姐,姐姐我不需要,你才是,又憔悴了,我这还有些银两,姐姐拿着吧。”

如懿扬起鲜红的嘴唇,轻轻反握住海兰的手,细心为她拢了拢掉落下来的碎发,含笑道:“近来无事,我亲手挑了一些杭白菊,你为我做个枕头吧。”

惢心这丫头懒散至极,为她绣个枕头也不行,要不是念在她陪在她身边多年,她定是要狠狠责罚一顿的。

还有菱枝芸枝这两个小蹄子,一定是学了容佩的坏习气,从不主动为主子分忧的。

这么不驯的下人,如懿扣了她们多少银子都不解气!

好在还有海兰,倒是一心一意对她。

海兰喜不自禁,“是给我的吗?”

如懿笑容一僵,她只为凌云彻一个人挑了菊花,然而海兰正盯着她,于是只好道:“你多做一个吧。”

海兰有些意外,一开始不是给她的,但姐姐难得给她东西,还是亲手做的,她心情激动之下,便抛开了这件不愉快的事。

如懿递了消息,凌云彻立马寻了个黄昏用饭的时候,着急忙慌过来了。

到了地方,他也不啰嗦,赶忙递上一个荷包,里头的银子全是他的体己。

如懿淡然一笑,推了又推,极其不情愿地收下了,“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