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唐醉正翻阅着书,一听说白茉叶跑百香院去了,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
“那女人,跑百香院干什么,那种地方,是她一个女人该去的?”
唐醉冷着脸。
“王爷,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战风担心,百香院的花魁夜龙蛇混杂,白先生会有危险。
“不去。她的死活,与本王何干。”
唐醉也不理会,继续看书。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案上的书还在同一页……
百香院内,一个酒杯砸向了水芸。
诗诗姑娘嘴角勾了勾,人是她找来的。
水芸今晚要倒大霉了,没有了小云,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卖唱女罢了。
水芸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被就酒杯砸的破了相。
有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酒杯。
那人反手一砸,那个酒杯正中那名酒汉的脑门,酒汉身子往后一仰,闷声倒地,被砸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哪来的醉汉,把他拖出去。谁敢欺负水芸,我见一个砸一个。”
她身上自有一股威势,老鸨被她这么一喝,下意识就被震住了,忙让人把闹事的醉汉丢了出去。
“小云。”
水芸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像是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激动地热泪盈眶。
雅间里,看到白昙挥手把人给砸晕了,原本正在看热闹的凤域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个戴纱帽的女子。
这一看,他不由拧了拧眉,只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
“哟,小云你的脾气倒是不小,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敢来了。”
诗诗姑娘抿了抿唇,小云来了,她也不怕。
方才她那一舞,董菀菀那一曲,已经足够惊艳。
哪怕小云真的才艺出众,在现场做出一首新曲,也不可能有人出价五万两买她和水芸的一曲。
“小云,诗诗姑娘请了一位很厉害的琴师,说是琴皇的传人,方才她们那一舞曲,二皇子花了五万两银买下了。要不,我们就算了吧。”
水芸小声说道。
“琴皇的传人?”
白昙暗暗道,她什么时候有传人了,她怎么不知道。
她一抬头,就见了三楼有一道好奇的眸光看了过来。
对方打开了窗,探出了头来,这一看,白昙就认出来了,可不就是董菀菀。
白昙心中了然,看样子,昨晚的宇文渊,今晚的董菀菀都不是偶然。
“诸位,水芸姑娘今晚的表演,和往日不同,今晚我们还是现场做词曲,让水芸姑娘当场表演。不过今晚,我先做半首,客人先行报一个价,我再做后半首,再由诗诗姑娘来唱。这一首曲子,就只为一位客人做,谁价更高,曲子就送给他,往后,水芸姑娘也不会再在任何人面前唱此曲,换句话说,今晚竞价的客人,将得到一首绝版的曲。”
白昙并不惊慌急,当着所有客人的面,她高声宣布。
“只为一人唱一人做的曲,这个小云,倒是有些意思。”
雅间内,凤域笑了笑。
“不过是噱头罢了,一个粗鄙的丫头,能有多大的能耐。前几日的词曲,只怕都是早就找人做好的。”
凤商摇摇头,听说宇文渊那小子都在这小云身上栽了跟头。
宇文渊是凤商看中的人才,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给打了脸,这让凤商很不悦,只不过以他的身份,他也不好真的出手教训一个小丫头。
不过今晚,他免不得要好好敲打敲打小云。
白昙说罢,台下的客人们喝酒的喝酒,搂着美人调笑的调笑,没有人理会台上的两女。
白昙转身从琴师那借了一把琴,又借来了笔墨。
她叮叮咚咚拨了几个音,她弹的很随性,不知不觉,记忆回到了她在湖心岛的那一年时光。
那一年,是她人生的低谷,她失去了所有,万念俱灰之时,绝处逢生。
那一年的十五,她想到了死去的孩子,一时触景生情,就写了一首诗。
手指下,琴声忽然一变,变得有些伤感,又有些惆怅。
白昙写出了几行字,交给水芸。
水芸看了一眼,原本还有些担忧的眼中亮了起来。
台上白昙轻弹着琴,水芸轻启红唇,开始唱。
她清了清嗓子,跟着白昙的琴声,幽幽唱了起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人不堪回首月明中……”
简简单单的几个调子,半首琴曲跃入耳中。
花厅内,原本嘈杂的人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琴声悠扬,简简单单的几句,却是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
雅间内,凤域心头一动。
就连凤商也不由侧目。
他们都是出身皇家,从小饱读诗书,对于词曲,还是颇有鉴赏能力的。
这曲子,也是让人提前做出来的?
幽州城内,哦,不,南幽国内,只怕都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曲子来。
诗诗姑娘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不过,她看了看雅间的二皇子,心中又有了底气,能做词曲又如何,也得有人捧场才行。
“好曲啊。”
“这是何人的词曲?”
“不曾听说过,难不成,真是这位小云姑娘写的?”
“这还只是半曲,余下的半曲不知如何。”
那些客人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只有半曲,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余下的半曲会是怎样的绝句。
只是,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诗诗姑娘的恩客,他们可都是得了诗诗姑娘的消息,今晚要让水芸出丑。
等到水芸唱完,竟没有一人报价。
“一两。”
就是这时,二楼的雅间,有人报了个价格。
众人一抬头,就见二皇子凤商开了口。
看到凤商,众客更加心如明镜,谁都知道,二皇子是诗诗姑娘的相好,这是二皇子在替诗诗姑娘出气呢。
这时,就更加没有人敢再开价了。
水芸俏脸通红,局促不安,站在台上。
“一万两零一两。”
就是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局促。
众人目光一转,就见不远处的人群里,战王唐醉不知何时来了。
男人身如玉树,一双眸子比黑曜石还要漆黑。
他挺拔的身姿随意靠在根柱子上,他抬起完好的那只眼,对上台上白昙的眼,虽然隔着纱帽,可白昙也被唐醉锐利的目光灼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