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刻钟,唐醉带着战风走了进来。
他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那模样倒像是来抓奸似的。
只是唐醉在拥挤的花厅里扫了一圈,也没找到白茉叶那个可恶的女人的身影。
正当他要离开时,就听到了那半曲。
心中,似有什么被轻轻拨动了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白昙心底荡开。
唐醉的目光,灼灼的,盯着白昙。
董菀菀站在三楼,当看到那个让她日夜思念的身影时,她暗暗激动。
“表哥,他真的来了。”
可当看到唐醉居然为了那个水芸,公然和二皇子对着干时,董菀菀气得贝齿紧咬,恨恨地瞪着台上的水芸。
当年,她能收拾的了白昙,如今,她就能对付的了水芸。
“唐醉,又是你。”
凤商一看到唐醉,顿时就想起了那一晚上的屈辱。
唐醉就是特意来触他眉头的。
“二皇子,此言差矣。一两银子你都好意思开口,本王还以为,二皇子府上破产了呢。”
唐醉调侃道。
唐醉说罢,周围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凤商拍案而起,脸上气得又红又白,差点没被唐醉气吐血。
“二万两。”
就在两人你瞪我,我瞪你之时,凤域笑着摇了摇头,开了口。
“七皇子!”
诗诗姑娘俏脸雪白,她没想到,七皇子也会帮水芸那贱婢。
“诗诗姑娘,抱歉了。这曲子委实妙,在下有个毛病,对于美好的人和事总是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
凤域那双多情的眸子,似有若无扫过台上,也不知是在看台上的白昙还是在看水芸。
水芸俏脸发红,羞得低下了头。
“那就要看,七皇子有没有那能耐据为己有了。二万零一两。”
唐醉见不惯凤域那风流倜傥的模样,还有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
凤域不过是说了几句话,那些女人就如恶狗见了骨头似的,盯着凤域两眼发光。
台上的女人如此,台下的女人们也如此。
“三万两。”
“三万零一两。”
“四万两。”
“四万零一两。”
“五万两。”
唐醉和凤域两人,你一句,我一言。
花厅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两人相互攀升的竞价。
诗诗姑娘眼看着,两人的报价已经达到了她方才的五万两,气得柳眉倒竖,再这样下去,她的花魁之名就要被水芸给抢走了。
正当唐醉还要继续抬高价格时。
三楼,有女子惊呼了一声。
“表哥。”
就见一抹窈窕的身影从三楼坠下,就如一只断翅了美丽蝴蝶。
那声音!
唐醉本想继续竞拍,哪知道就听到了董菀菀的声音。
他一惊。
菀菀!
她怎么也在这里?
来不及犹豫,唐醉飞身而起,他矫健的身姿一掠而起,将坠下的董菀菀抱在怀里。
唐醉一落地,董菀菀就苍白着脸,双臂揽着唐醉,娇弱的身子在唐醉怀里瑟瑟发抖。
“表哥,幸好你在,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董菀菀抱紧唐醉,不肯松手。
“五万两,恭喜七皇子,拍下了水芸和小云的这首曲子。”
唐醉一回神,老鸨已经宣布了结果。
唐醉沉着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
董菀菀委屈道。
“表哥,你不要生气,我是受人之托,才来这里帮诗诗姑娘的。我方才站在窗边,也不知怎么的,滑了一跤,才会不小心摔下来的。”
“你有没有看到白茉叶?”
唐醉没看到白茉叶,倒是觉得台上的那个小云今日和之前有些不同,看着怎么有点像是白茉叶。
“白茉叶?表哥你是来找她的?”
董菀菀心中更加郁闷了,明明她在表哥怀里,表哥却还惦记着其他女人。
“谁说我是来找她的,我只是刚巧路过。”
唐醉放下董菀菀,董菀菀拉着他的手臂不放。
“表哥,这里人好多,我有些怕,你送我回去吧。”
唐醉嗯了一声,正欲离开时,仿佛感到身后有一道目光。
可是等到他回过头时,那道目光又消失了。
唐醉和董菀菀一起走出了百香院。
老鸨收了五万两的银票,一晚上进账十万两,老鸨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两位姑娘,余下的半首曲子,就劳烦你们了。”
凤域请了白昙和水芸一起到了他和二皇子的雅间。
诗诗姑娘正陪坐在凤商身旁,她柔若无骨的身子靠在凤商怀里,看到白昙和水芸时,她轻嗤了一声。
“你们俩可要好好唱,要是后面的半部曲子不好,不值五万两,七弟不怪罪你们,本王也要严惩你们。”
凤商看到水芸和白昙,就想到了唐醉,唐醉已经几次三番让他在人前丢尽了脸面,他把这口恶气撒在了白昙和水芸身上。
白昙漫不经心拨动琴弦,流水般的琴音从她的指下流淌而出。
她本以为,自己对唐醉早已死了心。
可是当唐醉在众目睽睽之下,前去救董菀菀时,他将董菀菀呵护在怀里时,她还是难受了。
心口上,似多了条裂缝,生生的疼。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人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水芸的歌声响起,那歌声伴随着琴声,雅间里,落针可闻。
凤域眸光闪了闪,目光不觉落到了白昙身上。
那美妙的歌曲,飘出了百香院。
董菀菀上了马车,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唐醉上马车。
她困惑着,挑起车帘。
就听到了那飘出来的歌声。
就见唐醉站在夜色中,他顿足而立,闭着眼,犹如一座雕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笼罩着他。
董菀菀哑然,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战风,送表小姐回左相府。”
唐醉声音沙哑。
马车走远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故人不堪回首月明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深夜,百香院的屋檐上,站着个男人,男人戴着半边金色的面具。他嘴里轻轻哼唱着那首曲子,似乎在回味,又似乎在缅怀某个早已逝去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