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向上望去,正午的阳光从茂叶的缝隙中透出来,只单纯的照射到树冠顶部的位置,距离她所在的位置,还有很远、很远。
四周暗沉沉,许多鸟儿在跳跃、在鸣叫,声音此起彼伏,昭示着此时风轻和畅。
嗅着空气中带着腐草的气味,感受着身下潮湿的触感,双眼凝视着上方,在叶缝间细细碎碎杂杂的光线,心中默念着几个字节,手指连续翻动,一小段某种不知名植物的藤条正在从长变短,最终成为一颗带有菱角的颗粒,落入她的手心中。
“心语。”
随着踩踏的枯树叶的卟吱声传来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呼唤。
“我在。”
苏心语站了起来,朝着声音来处挥舞手臂。
“你在做什么?”
对方边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有着好奇地问道。
苏心语收起手中的藤粒,仔细地放入背在一侧的斜布袋里,又把散落在地上的藤条线头抓在手掌上,以手臂为撑,手肘为终,缠绕起来,很快,数十米长的藤条收了起来,又小心地用碎布条绑了个结,以防散落开,才甩在侧肩上,背起来。
“正在编藤丝。”她笑着搭了把手,把人带到自己身侧。
来的是一名清秀的女子,她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长发此时被编成及腰的长辫子落在一侧的身前。
这种编发的法子,还是苏心语来了之后,教与大家的,不然,这里的女孩子们不是束着,就是散着、披着,做事情时分外的不方便。
“你要编这么多藤丝做什么?”
她叫姜小忧,是这里族长的女儿,为人热情开朗。
一只半大的小猴子从树上扑跳到姜小忧的肩膀上,两只小爪子抱住她的头颅,脸朝着略矮的苏心语吱吱叫着。
“吱——吱吱——”
“它让你不要跑太远离族群。”
姜小优伸手轻拍小猴子,笑着对她说。
“没事,这里挺安全的,也不是很远。”
这一带还算是族人狩猎的范围,时不时会有族人路过。
在苏心语听来,猴子的发出的声音是在说:这人类真会跑。
“吱吱——”
“你不要吓它。”
苏心语眼含严厉的瞄了眼猴子。
猴子一声,是在骂人。
上次有猴子太皮了,姜小忧又出门会集,一时半刻没人管得住这群小皮猴,到处捣蛋,破坏食物。
巧的是,之前苏心语在山岭处找寻野菜啥的,无意间发现一种藤生植物,其藤性韧,可用做捆绑物件用,随手拿了一段在手上试用,结果被这一群小皮猴气着了,随手甩了出去,抽中了其中某一只猴子的身子,在众猴呆愣中,她与其他几个族人,用藤条把几个来不及跳走的猴子捆了起来。
若只是这样,倒也不至于把猴子吓得再也不敢乱捣蛋,而是之后,苏心语用藤条抽了几只绑着的,吓唬它们再敢破坏、捣乱,就不客气的抽打。
主要还是因为这种不知名的植物藤条,打到身上,会很严重,除了疼痛,藤子上方还带有着小小的、细细的毛刺,顺抽倒没什么,逆打那就有点鲜血淋淋了。
加上毛刺脱落后,所溢出的奶白色液体,虽不多,但会让接触到的皮肤产生过敏症状,好在,用清水清洗之后,就能消退红肿痛痒。
“上次那一批,大家用着挺不错的。”
苏心语眼含笑意地看着她肩上的皮猴子。
“吱吱吱——吱——”
“那倒是。”
姜小忧愣了下,无奈地笑着点头。
“所以准备多找些,留着备用。”
苏心语斜瞪了眼在吱呱叫的猴子。
“吱吱吱!”
小猴子单调的发音里,似乎是很气愤,唰地一下,跳回树杆上。
“可是有事?”
现在大约是下午三四点,还不到餐点,大家应该都是在各忙各的事务,做为未来族长人选的姜小忧,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闲的功夫,来密林里找自己。
边询问时,边引着人一起往回走。
“在晚些时候要召集族人,商讨一个月后的青依会。”
姜小忧走在前头,在石头与树根的缝隙间,一步一跳跃。
“要开会。”
族里的事情无论大小,只要有有决议不了,族长、祭司长都会召集族人聚上一聚,一同商讨决议事情。
“嗯。”
这里保持的原生态环境非常好,湖泊众多,分布广,属于山地高原,地势呈西北高、东南向低,日间温差大,随着地势的不同,气温高低都出现垂直变化。
算是属于亚热带气候,整个地区以高温潮湿为主,森林群落茂密、树木常绿高大,在物种上也多样,板根、茎花、大型木质藤本、附生植物非常发达,其中的常绿阔叶林就是一种分布最广泛,以植被亚型、群系、群落类型最多。
“你也要参加。”
族人会,就是这一族系、群居者的碰头会,由族中有声望的大人主持。
阿司母,是烈山氏最有声望的长者,辈分较大,也是神农姜焱这一辈的祭祀长,年仅一百五十八岁,在整个族群中,是最为年轻的领头人物。
苏心语来到这里的四个月里,已经参加过的七次族人会,都是由阿司母大人主持。
“月夜湖岸边已经堆起柴火。”
姜小忧悄咪咪地说着,“还准备了不少食材。”
——“晚餐也一起解决?”
苏心语想着。在这里的人们,一天下来,只有两餐,早和晚,没有后世一样的用餐时间点。
一般情况下,在早上,日上屋梢头时,晚间的,也在月上树梢头时,按照她的家乡时间来换算,就是早上九点十点,晚上八点九点时。
“这次族人会,能吃吃喝喝?”
——“感觉像是挺乐的样子。”
姜小忧笑了,略带着羞涩,踢踏着脚边的花草,神态间有些扭捏,轻声说道:“商计的可是三年才一次的大事件。”
——“???”
苏心语看着她,一脸的不解。
“唉呀,就是商讨去‘上青山’的人选。”
——“上?青山?”
“反正呀,你等会就知道了。”
姜小忧双手缠抱上苏心语的手臂,半是撒娇道:“阿母会在会上说明原委,让更多的合适的少年、少女了解,并积极参加即将举行的‘上青山’。”
——“似乎还是挺重要的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