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被关到在了一间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
窗户常年关着,看不见一丝光亮。
四周寂静一片,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老鼠啃咬墙角的声音。
孙平被一团破布堵住了口,手脚被缚住,屎尿全落在了身上。
刺鼻的腥臊味和腐烂的霉臭几乎把他熏得快要背过气去。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绑他的人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死活。
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几天,只知道从被绑那日起,就再未喝过一口水。
他从一开始的愤怒,渐渐被无边的恐惧覆盖。
奈何口中被堵,骂不出来,也喊不了救命。
正当他快要被恐惧完全吞噬时,黑漆漆的小屋露出一条缝隙。
可那条缝隙之外却还是漆黑一片。
孙平大气也不敢出,努力朝外张望,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良久,一道黑影缓缓从门口进来。在孙平面前停住,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孙平看不清来人面貌,却无端觉得有一股凉风吹来。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有股股的热尿再次浸湿了裤子。
终于,他听到来人一声冷笑。
是个女子。
……
这是卫楚婷第二次光临这间地下室。
上一次,还是审刘三的时候。
她记得那人还算半个硬汉,却也扛不住轮番的酷刑,最后还是承认了自己和苏敏的私情。
灯火被点着,卫楚婷坐在圈椅上,缓缓摘下了黑色兜帽。
看着面前的孙平惊恐和因不可置信而瞪大的双眼,她只是冷笑一声。
下一秒,负责看管这里的两个壮丁将孙平拖到不远处的刑架上绑好。
一桶凉水兜头而下,孙平口中的破布被拿开。
他气势十足骂了半句:“卫楚婷,我干你大爷……”
然而下一秒,他就蔫了。
他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住在卫楚婷身上来回打量。
渐渐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么遭罪,这一切竟是出于卫楚婷之手。
孙平开始感到害怕。
他终于相信卫楚妍的话:“你当我那个嫡姐是个善茬?她毫不手软打死了芸蓉,不念昔日旧情在晁溪背后下黑手。你觉得她会对我手软吗?”
孙平这下真的相信了。
他仓促被抓,还不知道卫夫人逝世的消息。
卫楚婷现在虽面无表情,却莫名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已经叫孙平双股发颤。
他压着嗓子求饶:“娘子,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改……”
卫楚婷眼露嘲讽,凉凉道:“我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要不你一样一样告诉我?”
孙平哆哆嗦嗦,不知道卫楚婷究竟知道了多少。
他心中正盘算着避重就轻交代一些。
大不了吃些皮肉亏,要卫楚婷发完心中的邪火。
只要自己能想办法出去,卫楚婷便再也不能拿他如何。
正想着,卫楚婷的声音又传来。
“我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总有人时不时来我这告状,说你孙平在卫府做下的丑事。今日一桩,明日一件,数都数不过来。”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孙平:“我虽然没有一一记下,但脑子还算好事,有几件可算是记忆犹新。”
“孙管事可要想清楚了再跟我说,我最近心情不大好,如果你说漏了还要我提醒,我可能没那个耐心呢。”
她语调平平,表情也未见波澜。
偏偏叫孙平听在耳朵里,如凌迟的杀令。
想了又想,孙平只得如数家珍般,将这几年所作的恶事悉数交代。
卫楚婷歪着脑袋听了半晌。
发现孙平果真叫她大吃一惊。
他日常负责采买,是个油水丰厚的差事,中饱私囊是个明眼人都猜得到。
却没想到孙平除了捞油水,还喜欢欺负丫鬟奴仆。
他沉迷赌博,即便收入不菲,却还是不够他挥霍。
于是他还偷偷拿卫府的东西去变卖,小到手帕钗环,大到卫老太爷的红珊瑚屏风。
这几年他在卫府手眼通天,恶事做尽。
他仗着自己有孙宫人保驾护航,以卫府主人的身份自居,在卫府里大选后宫。
与他有染的丫鬟多达几十名,几乎快要赶上当今皇上的后宫人数。
这人不知去哪学得多些肮脏手段,甚至连俊俏一些的小厮都不肯放过。
卫楚婷听在耳朵里觉得荒谬非常。
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无耻下流之人。
便想:这种垃圾,把他杀了剁成肉块也不为过。
只是孙平兜兜转转总交代一些烂事,却半点不与卫楚妍沾边。
这几日办卫夫人的丧事,卫楚婷伤心之余也没闲着。
她从灵蕊哪里打听到了卫楚妍与孙平的种种,现下当着孙平的面不曾开口戳破,不过想诈他一诈,看能不能套出更多的秘密来。
谁知刀都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这孙平却还在跟自己耍滑头。
灵蕊告诉卫楚婷,一开始卫楚妍本来是打算把灵香送给孙平的。
可她不知道,孙平玩遍了卫府低等高等丫鬟,并不把灵香放在眼里。
他是个有脑子的,猜到卫楚妍的意图,便开始拿乔。
不接受灵香不说,反而三番五次调戏卫楚妍。
卫楚妍憋着一股气,每每与他虚与委蛇之后,总要回来摔盘摔碗。
好在目的是达成了,孙平被她拉拢过去。开始依照卫楚妍指示对卫夫人下手。
只是如何做,灵蕊说不清楚,卫楚婷也猜不到。
她不想浪费时间再听孙平的破事,狠狠揉了揉眉心站起身。
拿过旁边烧得通红的烙铁,二话不说直接摁在了孙平的胸口。
一瞬间,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
孙平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胸口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尖叫出声,脸都疼白了。
想破口大骂,对上卫楚婷阴鸷的双眼,却只得忍住。
孙平被突如其来的灼痛折磨得满头大汗,颤声问:“娘子,娘子,你要我说的,我都老实交代了,为何还……”
卫楚婷将烙铁插回去,重新等待它烧红。
“你觉得你说的是我想听的吗?”
此话一出,孙平不由一身冷汗,胸口的灼痛越发清晰。
他内心正天人交战,考虑要不要把卫楚妍供出来时。
却见卫楚婷再次举起通红的烙铁往他的裤裆下比划。
“孙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想听什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说的还不是我想听的,我就废了你的子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