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金人开战,白酒儿眼睛里的神色聚拢。
“打到哪里了?”白酒儿问。
“刚开战。”刘二回道,“庄将军急诏去了漠北御敌。”
“京中现在什么情况?”白酒儿问。
“据秦霖的消息,京中除了朝廷,很多人还没有收到消息,朝中在金人之事上目的一致,都觉得此战必应。”
之前景明帝联合金人抗辽,在金人之事上便有主和主战,可如今辽人已败,金人突然攻打大周,这一战大周根本没有选择。
必须迎战。
若是不迎战,金人为刀俎大周为鱼肉,下场会很惨。
因此如今朝廷上下一心,白酒儿对此并不意外。
迎战之后但凡有一场胜利,都有了与金人谈判的资格。到时候才会出现主战和主和的阵营。
所有的话语权,都是打出来的。不管说得多好,只有自身的硬实力才是谈判的资本。
这一点朝中不论文臣武将,都很清楚。
听到庄君谷迎战,白酒儿沉思了起来。庄君谷的实力是很强的,并不比当年的乔邵琪低。
有他在,金人能长枪直入打进京城的机会很低。
唯一的变数就出在白水儿那里。
她记得很清楚,白水儿上一世是跟庄君谷在一起了的,两人成亲,她也如愿当上了庄君谷的摄政王妃。
是庄君谷宠上天的唯一的娇妻。
但她却说,任务失败了。
白水儿在漠北的时候提起过攻略庄君谷,但她的话自己只能信三分。
经历了这么多,白酒儿也大约猜到,白水儿最后的任务应该不是让庄君谷爱上她,攻略庄君谷大概不是白水儿的终极任务。
毕竟上一世她是成功了的。
但任务却失败了……
上一世白水儿可没有跟金人勾结,而是一心一意辅佐庄君谷。这一世变数就出在白水儿那里。
她与金人勾结……庄君谷就不一定会抵挡得了金人。
白水儿只是想要颠覆景明帝,并不想让大周覆灭。金人残忍,若是攻城,必然会屠城。
不仅金人,所有的朝廷在攻下敌军城之后,为了威胁敌军,也为了激励军中士气,犒劳兵士……都会选择屠城。
烧杀掳掠,将人的黑暗而压抑的欲望释放得淋漓尽致,让他们感觉到凌驾人性之上的快感,感受主宰生死的权利,助长士兵戾气,也助长士兵浑身的暴戾。
这些高涨的情绪,对接下来的战争,是很好的利器。
这片土地,虽不是生她的土地,但也是养她的土地。也是阿爹一直守护着的土地。
阿爹在世,一定不会任由大周的子民陷入水火。
“现在京城还未乱,暂时不动。”白酒儿道,“让阿稚带着两个暗卫亲自去一趟漠北,嘱咐庄君谷定然小心白水儿。”
想了想,白酒儿直接道:“告诉他,比起金人,白水儿对他的威胁更大。”
“让姜以卿将那盒子,给孟承晚。问他,要跟谁。”白酒儿说道,看向了隔壁的牢房。
牢房之间是坚固的壁垒,她并不能看到隔壁牢房的情景,但她知道,隔壁九个牢房里,关着的,是秋生和另外八个暗卫。
“换人进来替代他们一二四,让他们三人跟着姜以卿盯着。”
她顿了顿,犹豫之后还是露出了狠色,“若孟承晚有异动,杀。”
“是。”刘二领命,很快退了出去。
冗长的国道再次变得幽黑难明。
接到任务的阿稚当夜就带着月隼营的三个暗卫向漠北而去。白酒儿入狱之后,秋生将月隼营的权利暂时给了阿稚。
当知道阿稚要去漠北的时候,张鸿义满脸担心。
他看着少女的阿稚,怎么也不放心,干脆将老娘留给姜以卿秦霖帮忙照顾,然后死皮赖脸地跟着阿稚去了漠北。
他是真的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去。
当然,也仅仅是在张鸿义眼里是阿稚一人去的,月隼营的暗卫是暗中跟着的。
在张鸿义跟着阿稚去漠北的当夜,姜以卿便带着一个木椟,敲开了孟府的门。
“我是孟大人的门生姜以卿,有事拜见。”
在河道那三年,孟承晚是着重培养姜以卿的,到了京中之后,便给他安排了工部的职位。但姜以卿以还想去各地视察建筑的理由婉拒了,说是等他回京之后再来找孟承晚任职。
孟承晚见姜以卿这番求学的好心性,欣然同意了。
孟府的门人打量了一眼姜以卿,道,“大人还在宫中为归,你明儿再来吧。”
“无碍,我在这里等大人便是。”
就这样,姜以卿在孟府外等着孟承晚。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孟承晚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上个月他如愿被提成工部尚书,只是还没高兴多久,金人就开战了。如今前线战事牵动着整个朝堂。
尚书省和中书省的主要官员长留宫中议事,今日亦是。
孟承晚刚到家门口,下了轿子就看到等在府门口的姜以卿。
姜以卿也看到了孟承晚,上前恭敬行礼。
“晚生拜见孟大人。”
孟承晚看到姜以卿,有些意外,“不是说去外地勘察建筑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很疲惫,带着姜以卿往府中而去。
“听说金人开战了,便回了京。”姜以卿跟在孟承晚身后,“刚好今日有事来找大人。”
“哦?何事?”孟承晚并没有放到心上。来找他办事的人多了去了,有所求者不知凡几。
他也以为姜以卿是有什么所求,但他并不排斥。
本来之前就说好了要给姜以卿安排差事的。
姜以卿道,“安静的地方跟大人细讲。”
这意思就是不方便了。
孟承晚也没有多说,将姜以卿带进了书房里,屏退了下人之后,喝着茶开口问道,“说罢,什么事?”
姜以卿上前,将手里的盒子放到了孟承晚身前,“这是给孟大人送来的东西。”
孟承晚放下了水杯,拿起了盒子打开,“什么东”
蓦然止住了话音的孟承晚“砰!”的一声猛地关上了盒子,紧绷着身子瞪圆了眸子惊骇地看向姜以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