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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酒儿是夜色里跟着秦霖过来的,侯府的人心思全在宋舒玉那里,根本没有人发现他过来了。

见到秦霖看来的目光,她点点头,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方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去吧,方子和药用我给你写好。”

“回头将京中有爵位的,和各个官员的职位和家庭情况送一份给我。”

“这些信息我哪儿知道?”秦霖皱眉,也压低声音说着,为难不已。

他只知道大概的职位上的各路官员,至于家庭情况,他又没有入仕,哪儿去知道!

白酒儿停下手里的笔,帷帽下的面容让人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气压都变低了。

“行,我想办法去打听。”秦霖不敢顶撞,现在还得求着她救姨娘,还有身体里的毒,他做不到也得去试着做啊。

再说了,家庭情况打听一下应该也不难打听到。

“三少爷?”外头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满地催促,语罢抬手将门捶得更响了。

“这就来。”秦霖应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关门声传来,外头斥责的声音响起,“这丫头好歹是伺候姨娘的人,这是被打晕了丢出来的?三少爷下手也太狠了些……”

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直到消失不见。

白酒儿写好药方和交代之后,又替刘姨娘将身上的湿草药换成干燥止血生肉的药粉,又喂了她两粒药丸,收拾好一切,离开了侯府。

只是白酒儿走后,秦霖再也没有回来。

桌上白酒儿留下的方子和交代,再被人打开的时候,从门外吹进来的夜风卷进了角落。

来的几个五壮三粗的婆子,冲着床上敷上药不久的刘姨娘直接用了刑。

将她生生捂死在了床上。

而秦霖,也被打得半死,关在了柴房里自生自灭,离死去也只差半条命。

待到侯府和宋家的事情解决完之后,他一早被扔到了远处的乱葬岗,从府中除名,成了庶人。

他彻底成了侯府的弃子。

白酒儿回去之后,睡了一个好觉。她打着哈欠起身,收拾好刚开门,就见到门口躺了个血淋淋的人。

白酒儿吓了一跳。

听到动静,秦霖抬头,满是血污的脸看向白酒儿,“婆婆,救我……”

白酒儿蹲下去,“你怎么回事?”

“查点儿官员信息给你查成了这样?”她问道。

秦霖说不出来话,发出的声音只有气声。

“他们杀了我娘,也不想我活,救救我。”

“他们?”白酒儿问,“他们是谁?”

“侯府……”他说完,就晕倒在了白酒儿门前。

“侯府?”白酒儿撇嘴,“也就是说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跟我无关咯?”

说着,她站起了身,回头去拿扫帚,将她戳到了大街上。

秦霖被她戳醒过来,朦胧不解地看着她,哀求道,“婆婆,救救我。”

“与我无关。”她说道,“早知道就不救了,害我浪费时间。”

用扫帚将他戳到了街对面,确定影响不了自己的生意。

白酒儿才收了扫帚,准备离去。

刚起身一动,裤脚就被人拉住。她低头,看到秦霖抬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哀求,“婆婆,救救我……”

“晦气。”白酒儿一脚踹在秦霖手上,转身回到了自己店铺里。

因为她昨日救活了溺水死去的书生,一传十十传百,她神医的名声不胫而走,许多人都慕名而来。

一大早,就有人来求诊。

“什么毛病?”

“头痛,浑身都冷。”病人说了一堆症状,白酒儿把了把脉,又看了下她的表象,“风寒而已,我这里不接诊。”

“啊?为什么?”病人问道。

“没有为什么,小病小痛不必来找我。”白酒儿说道,方子都没写,抓了两副药钱都不要就直接赶人。

“药拿回去煎服。”

她在京中要想闯出一条属于回春婆婆的路,就必须要另辟蹊径。

京城里卧虎藏龙,一个国家顶尖的大夫几乎都在这里,高门大户里,通常有自己的府医。

就算重症,也可以求得宫中恩情请去太医。

自己在这这一群人里,就算名声打开了,也很难在短时间进到高门大户的门槛里。

昨夜那溺死的纯属巧合,只是刚好因为自己救活了一个溺水的书生罢了。

只有自己臭脾气和难请出了名,那些自诩为异于普通人的贵族们,为了显示自己尊贵身份的不同,才会多看她两眼。

赶走了第一个病人,白酒儿站到门口,看着门口聚集地越来越多的人,有的来看病的,有的来看热闹的。

大声道:“风寒之类的头疼脑热,腰酸背痛什么的,就别来我这里,我一概不接诊。”

“赶紧走。”她不耐地挥手赶人。

围在外头的人疑惑道,“那你接诊什么病?”

白酒儿不客气地道:“要死的病。”

“还得看我心情。”

短短几句话,让她古怪的脾气尽显无余。

外头围着的人群喧嚣起来,有不乐意的人找茬:“那什么算要死的病?”

他可是听说了这人多神奇,大老远跑来的,结果对方不接诊。

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将死重症,但拉尿总疼,这也很苦恼的好不好。

治了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好不容易听说个厉害的大夫,还不接诊。

他现在很暴躁。

“要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白酒儿说道,将嗓子扯得很哑,带着怒意和老纨绔常有的倔强火爆。

说完,她目光扫过一众围在外面的人,没有一个是将死之人的面相。应该都是小病小痛。

“滚!”说完,她挥着手里的拐杖开始赶人。

就要关门。

“那你诊治多少钱?”有人趁她关门之前赶紧问道。

只治要死之人的病,那肯定很贵啊。先问问价格。

“看我心情。”白酒儿说道,依旧不耐烦:“心情好,千金接诊。”

话音落下,人群中一阵吸气声。

“千金?这么贵!”

白酒儿准备关了刚开的门,忽而,余光里再次看到了路对面躺在角落不知生死的秦霖。

目光一转,看到面前围着的众人。

说着,拐杖指着对面的秦霖,“你们不是想知道什么是将死之人吗?”

“就是他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