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他父亲说不定是这个时代建筑行业的领头人。那姜以卿子承父业,在这方面应该也是学了许多。
刚好,自己在这方面其实并不专业,以后修建河道肯定要找这方面很了解的前辈来指导。
没想到姜以卿刚好如此了解!
忙碌这么多日,突然发现身边就有人是河道修缮和建造的专家,白酒儿别提多高兴了。
她提着灯,晃了晃,“有时间吗?我们去看看那条河。顺便逛逛灯会。”
她想去看看前朝那条引流的河渠。
姜以卿看了眼天色,五十里路,坐马车来回也得两个时辰。
“若是要去看,我们现在就要过去。”他说道,“待会儿太晚不安全。”
“嗯,走吧。”白酒儿一手提着花灯笼,一手提着裙子跟上,“待会儿早点儿赶回来,我们说不定还能赶上灯会呢。”
“我还从未参见过灯会呢。”现在事情有了具体的方向,还找到了可以帮得上自己的人,白酒儿心情很好。
也有了心思去看灯会。
其实主要还是去看看那条引流的河渠。
姜以卿下了阶梯,回头出自本能想要去扶白酒儿,想到如今身份不合适,又收回了手,“姑娘小心阶梯。”
“我天天走这阶梯,从未摔过,你且放心。”白酒儿走下阶梯,先一步走到了前面。
姜以卿看着欢快的背影,忍不住带上浅浅笑意,提着灰袍子下摆,就跟了上去。
往前院走去时,要路过客房所在的一个院子。
还未及那院子,姜以卿便放慢了脚步。
白酒儿感觉到,她回头看向步履缓慢又沉重的姜以卿,“你怎么了?”
姜以卿看着白酒儿,抿嘴不语。
白姑娘知道,她的表哥喜欢她吗?
或者说……七皇子真的是白姑娘的表哥吗?
为了得到她,七皇子是不是骗了她?
装作表哥与她拉近关系……姜以卿甚至不知道,白姑娘知不知道住在客房里的人是当今宫中最受宠的七皇子?
他要不要问问?
白酒儿察觉到他的情绪,询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姜以卿看着白酒儿欲言又止。
白酒儿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他,“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直接讲。”
姜以卿张嘴,想问,转念一想,又怕若是白姑娘不知道七皇子的身份,自己告诉了她,会不会影响到她?
如果七皇子不准备让白姑娘知道,那就是还在试探,在隐藏自己。若是七皇子知道了白姑娘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为了得到白姑娘直接用强硬手段?
天下都是皇家的,区区一个商贾之女,若是皇家想要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白姑娘和白家都毫无反抗之力。
甚至还要表现得感恩戴德。
不一会儿,无数的可能和担忧就冒进了姜以卿的脑子里。
白酒儿看出姜以卿的犹疑,似乎很为难。
她喜欢听八卦,但也没有当面探听别人不想讲的隐私的癖好。
于是摆手,“你不想说便罢了,先走吧。”
姜以卿见到白酒儿不欲多问,叹了口气上前跟着她,“我不是不想跟你讲,是我不知道跟你讲对不对。”
“你讲出来我听听对不对。”白酒儿偏头斜看着他。
姜以卿哂笑,“我就是在想你知道了会不会被影响到,怎么能直接讲出来问你呢?”
白酒儿见探听不出来,笑了下也不再追问,“走啦,再迟今儿回来就赶不上灯会啦。”
姜以卿被她一打岔,心里的踌躇也少了许多,赶紧跟上了她。
而白酒儿说这话时,她和姜以卿正好路过客房所在的院子。
此时的谭沉嘉还坐在廊下,身披大氅,脚上搭着厚厚的毛毯,脚边放着暖和的铜盆,手里抱着汤婆子。
他坐在廊下发着呆。
听到说说笑笑的声音,他偏头,就看到白酒儿跟姜以卿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目光触及白酒儿,谭沉嘉不由得撑着身子微微坐起,眼中一亮。
但在看到她身后的姜以卿和她手里的花灯时,眼神一黯。
“走啦,再迟今儿回来就赶不上灯会啦。”他听她娇俏地说道,手里还提着被他踩了的花灯。
一脸开心。
谭沉嘉捏紧了椅子扶手,指节泛白。
原来不是不想去灯会,是不想跟他去灯会呀。
白酒儿似乎没看到他,但她身后的姜以卿明显看到了他。看了他一眼就沉默着赶紧跟了上去。
在白酒儿彻底消失在眼前的时候,谭沉嘉开了口,“酒儿,你去哪里?”
他说道,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
本就清冷的他浅笑起来,竟也有些甜丝丝的。
在冷冽的冬日里有一种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白酒儿听到声音,回头看向谭沉嘉,并未回他。笑容消失。
“谢公子?”她道,“不是说了要在屋子里呆着吗?这样出来会让你好不容易养好的病情加重的。”
“我已经好很多了。”谭沉嘉说着,撑着椅子缓缓站起,单薄的身影在冬日里摇摇欲坠,头上用白玉束着的青丝从脸颊散落几根,看起来柔弱可欺。
“我想跟你一起去逛灯会,可以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睛满是希冀地看着白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