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觅东低着头,眼中闪过某种不甘情绪,最后闭上眼睛平静道,“是的,这是在下今年元月十五花灯节时上街赏灯在箐汉河边偶遇的一位美人,当时她正在放灯,属下惊鸿一瞥,觉得实属仙人之姿,不敢冒昧前去打扰下凡仙人,回家之后久久念念不忘,故而作出了这副画。”
皇帝盯着画上的人含笑欣赏,似乎不舍得移开目光,所有人都开始好奇画上女子到底美到了什么地步。
殿试第二名的榜眼赵宗根故意笑道,“程兄是想借此请皇上帮你寻到画上佳人,解你相思之苦吗?”
他话里有挑衅和引人误会的意思,假如程觅东真是这个打算,就显得他是个只顾风月,贪图美色之人,而儿女情长的文人向来是不被官场欢迎的。
程觅东处变不惊道,“自然不是,倘若这位女子已许人家,在下不是平白污了闺中女子清名,我与她之间素不相识且清清白白,以后也不希望有什么交集。小臣仅仅把这副图当作一个得意之作,想向皇上讨一份夸奖而已。”
他话音落下,皇帝立马高声赞赏,“好!这副美人图作的好!人物跃然纸上,背景笔触细腻,让朕恍若身临其境,诸位看看,程爱卿的画作有多么精妙。”
他让大太监捧着画下去一个个传阅,惊叹之声此起彼伏,赵宗根笑容略微牵强地夸了声“是还不错。”
画作传到雨尚书面前,尚书觉得画上女子很是眼熟,惊艳归惊艳,却没有多大兴趣。他身后恍若隐形人的雨侍郎本来独自喝闷酒,为了配合皇帝敷衍地抬头瞥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心头大震,腾然站起,抓过画仔细看了一遍,瞪大眼睛喊道,“纷纷!这是我女儿雨纷纷!”
他说完之后宫宴之上安静了片刻。听见雨纷纷这个还没被忘却的名字,魏宇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声音带着凉意,“雨卿,你可确定?”
雨唯贤这才想起自己女儿入了冷宫的事,他的大哥雨文翰背身时给了他一个警示的眼神,雨唯贤心中大痛,上涌的气血倒退冰凉,口中苦涩,垂头道,“可能是微臣看错了,只是和我女儿长的像而已。”
画卷继续向下传,因为雨侍郎这个插曲,就算不知道这位叫雨纷纷的佳人有什么秘事令皇帝不悦,大家的心里都有了各样的想法,表面上却还是装成不受影响地夸赞程觅东的高超画技。
程觅东似乎也当成是雨侍郎认错了画上的人,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送一幅作的好的画,对美人并没有什么想法。
那副画最后被大太监收走,送进了皇帝的书房,宫宴照常进行,觥筹交错,殿上一片和乐景象。
冷宫里,看完了这场宫宴直播的林安萝在床上睁开眼,今天雪停了,魏琅又开始吹笛子。
他吹的乐曲其实有好几种,林安萝听多几次就统计了出来,有一种比较悠扬和缓地非常催眠,有一种听起来像哭的会钻人耳朵,把美梦都变成噩梦,还有种比较急促高昂的让人听了睡不着,就想掀开被子出去把隔壁熊孩子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