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他们要出城,便不再理会城中那些到处作乱的凉军,一路疾冲到城门口,却被两方拼杀得不开可交的士兵们挡住去路。
离城守军好似也从外面杀来,源源不断地士兵从城门外涌进来,和城内守军汇合,与那些凉军厮杀在一起,这是……援军到了?
秦珍看不明白,随手救下一个看起来像个小头头的守军,问他,是不是援军到了,这名守军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把秦珍弄糊涂了,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名守军正要细说,却听到城楼上自家上官大吼,“关城门,快关城门。”
他忙转身,看了一眼,赶紧唤周围的士兵去帮忙。
秦珍顺势看去,只见涌进来的离城守军后面,又一大波凉军追击过来,人多距离又近,使得城门根本关不上。
秦珍一看不行,回头叮嘱兄们长看好五郎和柳定安,便提着凤凝,纵身跃起,踩着众人的肩膀,掠至那些凉军面前,挥剑横扫,当先一排凉军手里刺出的长枪齐齐被斩断。
凉军大惊,看看手里削得只剩一小截的长枪,再看看对方手里冷光逼人的神兵,立时吓得后退,秦珍抬眸举剑,他们再退,秦珍抬脚,他们还退,一直到退出城门一丈外,身后机灵的离城守军赶紧关上城门,秦珍收剑,转身,踏着城墙,上了城楼。
城楼上也是杀成一团,到处都是士兵的尸体,秦珍随手解决几个凉军,那些离城守军就不理她了,凉军也不敢对上她,人都挑软柿子捏。
出城不太顺利,但总算出来了,可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凉军,少年们忍不住头皮发麻。
“跑哇。”秦珍喊了声。
少年们如梦初醒,二郎和善之顺手将身旁的两个小家伙提起甩到背上,齐齐运起轻功狂奔逃命,凉军哪里追上得,但凉军不都是靠两条腿的,还有骑兵。
秦珍落在后面,见有十几骑凉兵追过来,她也没停,只是放慢速度,待对方追上来时,踹飞马上的凉军,又喊前面跑得头也不回的少年们,“回来,上马。”
少年们听了又退回来,骑上马跑,有弓箭手放冷箭,少年们自己躲开了。
秦珍不会骑马,她纵身跃到孝之马背上,催促,“走。”
一行五骑,转瞬跑得没影。
然而也是怪,这一路上,秦珍时不时会看到一些动物从路上蹿过,有的还拖家带口的,同他们一样,像是在逃命。
秦珍心中那种莫名的,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偏在这时,她心口的凤凰印记处又烫了起来。
孝之感觉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紧了,他忙问,“怎么了珍珍?”
“没事,叫他们停下来。”刚刚是瞎跑一气,此刻已甩掉凉军,就没必要再跑了。
“都停下。”孝之喊道。
跑在前面的二郎几个听到忙勒住马,秦珍问柳定安,苍山书院是不是走这个方向,柳定安摇头。
“那怎么走?”
柳定安大抵是怕自己不能带路,会被秦珍他们丢下,所以语气显得有些迟疑,但他还是说了。
“出城后往东走,可刚刚我们好像是往西了,这里,我没来过,不知道怎么走。”说完,他害怕地垂下头。
秦珍哪里看不出柳定安的担心,却什么也没说,她扫了四周一眼,见远处有个小村庄,便道,“我们去那边,问问路。”
村庄瞧着远,骑马很快就到了,只是村里没什么人,估计是听到凉军打来,村里的人就逃了。
良之伸着脖子四处张望,有些失望道,“没人,咋办?”
善之前后看了看,说再找找。
昨晚才下过雪,雪下得不大,地上只落了一层淡淡的白,这村里虽没看见什么人,但地上却有人走过留下的脚印。
几个人顺着那脚印找到一户人家门前,良之上前敲门,“老乡,在家吗,我们是路过的,想问问苍山怎么走?”
少年声音清润,又是北边的口音,屋里有了些微的动静,但没开门,良之再次开口,“老乡,别害怕,我们不是凉军,就是过路的,想去苍山书院,您不用出来,告诉我们苍山怎么走就成。”
屋里有了脚步声,旁边的窗户推开一条缝,屋里的村民从窗户缝里瞄了他们一眼,见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虽骑着高头大马,但带着孩子,而且身上有血迹,想来应该是遇到凉军了。
村民打开门,走出来,手指屋前的路告诉他们,“沿着这条道,走到路口,往西,走三十里,你们会看到一条河,再沿着河上游一直走,就会看到苍山,书院就在山腰上,这几天下雪,路恐怕不太好走。”
良之拱手,“好的,多谢老乡,您也赶紧离开吧,这里离城里太近了,不安全。”
那村民便问,“请问小哥,你可知城里现在咋样了?”
良之道,“情况不太好,那些凉军昨夜就进城了,到处杀人放火,死了很多人,不过也不算太糟,我们过来的时候,正好援军赶到,这会两边正打着,后面不知怎样。”
村民惊得不行,“这么说,城破了?”
“破了,也没破,我不说了吗,援军到了。”城门关了,那些离城里的凉军,应该会被离城守军关门打狗吧,当然,离城守军要是给力的话。
话罢,一行人告别那村民,全力朝苍山赶。
骑马就是快,两刻钟,他们便来到苍山脚下,那村民说下雪上山的路不好走,可岂只不好走,山道且窄且陡,下了雪,路面又湿又滑,马儿上不去,只能靠两条腿走。
秦珍搞不懂,书院为何建在这样的荒山上,路这样不好走,书院的人平日里上山下山不嫌麻烦。
而后来她才知晓,这条道是通往书院后山的,是条小道,书院的学子们,平日根本不走这条道。
秦珍他们担心顾先生,废了一番功夫爬上去,看到乱糟糟的书院,都吓坏了,生恐顾先生出事,他们赶紧进去找人。
“你们是谁?”一名从旁边屋子里走出来,疑是书院学子的年青男子问。
善之上前,同他打听顾先生,那名学子打量了眼善之,什么也没说,径直带他们去了院舍边上的一间屋子。
“人在里面,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顾先生。”说罢,那男子就走了。
善之刚要致谢,见人走了,摸了摸鼻子,赶紧推开门去看,只见屋子不大,却被隔成两间。
他未及找人,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道细细微微的呻吟,那声音一听就知是顾先生。
善之大叫一声先生,慌忙奔进屋。
秦珍他们忙不迭地跟上,而此时的顾先生已经烧得迷糊了,却隐约好像听到自家学生的声音,他眼皮子掀了掀,嘴里喊着善之的名字。
“先生,是我,都怪我,是我们来迟了。”善之“扑通”一下跪在床前,声音哽咽。
二郎几个也齐声喊先生,但顾先生似乎是知道自家学生来了,放了心,彻底晕了过去,这下可把少年们吓坏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喊先生。
秦珍微微无奈,上前挤开他们给顾先生检查。
她算是有经验了,觉得顾先生这脉像与当日的季秀十分像,只是却又好似多了些什么,她说不清,于是掀开顾先生身上的被子,不料却被顾先生露在外面肿胀青紫的左小腿给惊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