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等什么啊?咱们快点开始吧!”张苗苗双眼放光,兴冲冲喊道。
张苗苗跟其他女生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这种对待问题的态度吧。大部分人遇到麻烦事躲还来不及呢,但张苗苗遇到这种事总会显得异常兴奋。足见她对机械学科有多感兴趣。
接下来便由娄新慈作为主导,首先讲解了A字型加强结构的基本情况,这些情况娄新慈原本就非常清楚,再加上之前从鼎力工程方面获得的数据,现在完全还原了A字型加强结构的结构特点。
紧接着娄新慈又简明扼要地点出了这种结构的隐患所在。
当然,虽然是简明扼要的点出,恐怕也只有王朝阳和张苗苗能明白,在场若是有其他人恐怕会听得云里雾里,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这么高的技术水平。
至于要找出弥补隐患的方法,过程说复杂也复杂,但说简单却也十分简单。
这种非常规的桥梁结构,受力情况是非常复杂的。常规的受力分析算法,根本行不通,而解决这种复杂结构的分析,几乎只有一种办法可行,那就是有限元分析。
这也是刚刚娄新慈说张苗苗将是三人中主力的原因之一。
三个人都懂有限元。
但懂归懂,把有限元落实在实际问题上却是另外一回事。因为那庞大的操作程序和计算量,让任何门外汉都会望而止步。娄新慈虽然精通有限元,但是由于年龄的关系,毕竟精力有限,让他去处理数十个变量的作业,那几乎等于要了他的老命。
王朝阳对有限元的了解,更多的处于提纲切领的层面。换句话说,让他“指手画脚”可以,但让他切切实实地去解行列式,那恐怕跟要他的命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真正能把有限元落实在实际项目中的,眼前只有张苗苗一个人了。她那种对有限元思路的理解程度,以及对庞大行列式的把控能力,放眼全国几乎都是绝无仅有的。
而接下来就是该如何做的问题了。
因为这个A字型加强结构,娄新慈失去了爱情也丧失了学业,甚至蹲过监狱,也曾经因此一蹶不振。
可以说这就是娄新慈的一个梦魇。
而此时此刻正是这个噩梦,并且开始向噩梦发起进攻,这让一贯冷漠和淡定的娄老师也忍不住亢奋起来。
只见他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笔和纸放在矮几上,洋洋洒洒地书写起来。
王朝阳和张苗苗屏气凝神地注视着。没有多大功夫,一个多达二三十行的行列式便出现在了纸面上。
接下来娄新慈开始对王朝阳和张苗苗讲解他的构思,对这个行列式进行修改和补充。直到三人全部认可这个解决方向之后,才将进入真正的计算过程。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但是却是一个天文数字的工作量。
即便拥有后世的计算机,恐怕也需要计算上几个小时。而此刻三人完全依靠大脑和手里的笔,恐怕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
在接下来日子里,沧河大桥项目对于众人来说一直处于一种扑朔迷离的状态中,因为官方发出了一切活动暂停的通知,却没有紧跟着补充何时恢复的消息,这让到场的大多数人都开始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中途暂停。
众多的媒体记者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里隆重的新闻味道,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打探真实情况。但是无论是到场人员的好奇还是媒体记者的打探都没有任何效果,鼎力工程方面把消息封锁的特别严。
对比于绝大多数的局外人,红星厂和龙源重工的个别几位反倒成了能够掌握第一手消息的人,因为无论他们主动也好,被动也罢,都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到这个事件当中。
不日马守仁传来消息,费昂娜和她的专家团队原本计划就此撤离。但是这个举动显然是鼎力工程不能接受的。鼎力工程以徐部长为代表,强行把费昂娜等人留了下来。
但也只仅仅是强留下来而已,因为费昂娜从夺门离去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显得非常愤怒,对外摆出的是一副彻底不打算继续合作的态度,这让徐部长很是为难。
另一方面,马守仁已经将王朝阳和娄新慈他们关于A字型加强结构的潜在隐患问题,如实汇报给了徐永发以及鼎力工程的其他高层,这个消息果然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究根结底,桥梁的质量问题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所以此刻徐永发带头把费昂娜等人留下来的用意,不仅仅是打算继续跟他们合作,更重要的是想通过那些专家确认所谓的潜在隐患,以及该如何补救。
然而令徐部长等人为难的是费昂娜等人对所谓的潜在隐患矢口否认,他们一口咬定当前的A字形加强结构没有任何问题,无论是从理论角度还是从结构应用层面都没有任何问题,反过来费昂娜还指出这是娄新慈他们的恶意诽谤。
如此一来,局势彻底僵化了。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地推移。鼎力工程方面的压力与日俱增,他们不仅仅要面对外界的揣测以及费昂娜团队的冷漠,还需要考虑时间问题。
其实任何一个项目做到最后都是时间的问题。
鼎力工程原定计划是在今年入冬之前彻底完成主体桥梁的搭建,因为一旦入冬之后气温下降,温度条件已经不再适合桥梁搭建以及土建工程了。
如果延期,就只能等到第二年的开春。
而这么长时间的工期推迟,鼎力工程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更糟糕的是,费昂娜等人也非常清楚鼎力工程所面临的局势,所以鼎力工程的方面越是急躁他们就越是不配合。
就这样很快就过去五天时间。娄新慈的计算结果还没有出来。
鼎力工程已经无法继续承受压力,他们被迫跟阜阳那团队化解矛盾,并主动举办了一次面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