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庆历沉吟片刻说:“我没料到他们有这种能力,是我大意了。其实就在刚刚,我接到滨海大学校长的电话,他似乎也看到了报纸,向我询问了情况。”
欧海山心里咯噔一声:“那您是怎么回答的?”
葛庆历说:“我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说对光斑尺不是很了解…但他未必相信,滨海大学的校长出身机械行业,对这个行业非常了解,他为什么突然过问,我现在还搞不懂…”
欧海山这话听得心惊肉跳:“老师,您不是打算要放弃吧?”
葛庆历道:“我没打算放弃,我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名和利,但是我现在如同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到那时候还怎么谈名和利?”
欧海山嚷道:“老师您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现在咱们离成功只差一步,只差一小步。”
葛庆历似乎没有耐心,挥了挥手说:“你不要再说了,先回去吧,我要自己想一想。”
欧海山还从来没见过老师的这种表情,心急如焚。他非常清楚,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危险且微妙的境地,如果不能说服老师,那这次他就彻底的栽了。
想通此理,欧海山没有离开,而是噗通一声跪在了葛庆利跟前,哭着说道:“老师您千万不能放弃啊!这一切不仅仅关乎名和利,即便不考虑名和利,老师你要考虑考虑我呀!”
“老师,我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我是您的高徒,又在美国麻省理工攻读博士,顶着一系列令人羡慕的光环,这是我回国做的第一件事情,如果搞砸了,那我的面子往哪儿放啊?还有您的面子往哪儿放,我的前途就被毁了!”
这番话听得葛庆利心如刀绞,的确是啊,且不说名和利,单说眼前这位爱徒的前途,很有可能被这件事情给毁掉。
葛庆历没有儿子,一直是把欧海山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
欧海山看出老师的心思有松动,于是急忙补充道:“来的路上我考虑过,我已经不在乎名声,那光斑尺的精度如何,我不想去跟别人辩解,现在关键是我投资的那批设备
!我不想让咱们师徒的钱打水漂!”
“王朝阳的设备买一万,这对咱们太不利了!您能想办法跟他谈一谈,设备他们可以卖,但至少不要把价格定这么低,否则咱们没有活路!”欧海山央求道。
葛庆历咬牙不语。
欧海山又道:“老师你也知道,这个生意是由我博士生导师介绍的,如果办不成,他一定会很失望。”
葛庆历依然保持沉默,他权衡着这位爱徒口中的话,此时此刻他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
看着爱徒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终于点了点头说:“好,那我就再帮你一次,不会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听明白没有?”
“好的好的,我听明白了,谢谢老师,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呢?”欧海山大喜。
“我会亲自去刘教授家里走一趟。”葛庆历道。
“那我陪您一起去吧!”欧海山道。
“你去事情反而会更糟。”葛庆历摇头道。
既然决定,便不再迟疑,葛庆历动身来到刘芬明教授家。两家距离不远,途中之
花掉他十分中。
敲门之前,葛庆利的手悬在空中。
看着这个曾经很熟悉的大门他开始犹豫,我在做什么,我葛庆历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还是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葛庆历自嘲地笑道。
敲门之后,开门的人是张苗苗。
看到门外站的葛庆历,苗苗吓得一跳,连忙说葛老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快请往里。
“刘教授在家吗?我来见刘教授。”葛庆历声音有些干涩。
“刘教授在家,但是身体不太好,在床上躺着呢!”张苗苗道。
葛庆历嗯了一声,随张苗苗进入屋内。
这个房间已经有10多年没有来过了,看着房间内冷清的布局,葛庆历不由得心中感慨,曾经的少年夫妻呀,走到现在这一步究竟是为什么呢?一辈子做学问,破解破解过无数的难题,但为什么偏偏人生这道难题就无法解开呢?
葛庆历坐在沙发上,张苗苗给他倒了茶水,然后才去里屋将刘芬明教授扶出来。
四目相望,二人无语。
葛庆利捏着茶碗儿,浑然不觉那刚倒的开水有多烫。刘芬明教授则静静的坐在沙发对面。
“你大老远的跑来,就是来我家蹭茶的吗?”静坐片刻,刘芬明教授问道。
“咱俩曾经毕竟…现在喝一口茶都是叫蹭茶吗?”葛庆历苦笑一声。
“别说废话了,你来到底什么目的?说吧!”刘芬明教授问道。
“还是关于光斑尺的事情。”葛庆历感觉脸颊发烫。
“关于光斑尺还有什么可说的?王朝阳和张苗苗已经向公众证明了光斑尺的精度。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刘芬明教授脸色不善。
“不,光斑尺的原理和测量精度没有问题,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也并不是我来找你的目的。”葛庆历道。
“那你是来道歉的?前段时间你厚着脸皮联合你那群狐朋狗友发了一个联合声明,搞得我家里连玻璃都被人砸,现在学校停我的职,你是来忏悔的?”刘芬明冷冷看着对方。
“其实发联合声明的时候,我没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多的麻烦!”葛庆历气势很弱。
“哼,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到底来干什么?有话快说吧,没有正事的话就走吧!”刘芬明教授的语气非常强硬,甚至已经下了逐客令。
“我是想问你…好,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我是想问你,王朝阳和张苗苗他们在报纸上公开说他们的光盘只卖一万块钱一台,我是想问你们能否不要把价格压得这么低,因为这个价格…”说到这里,葛庆历有些说不出口了。
刘芬明教授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些讥讽,“我们多少钱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