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内是‘逆生’之毒?”楚枫冷忍着手上的痛问道。
苏清是喘着粗气,浑身像是放松下来,“我……的确中过毒。”
“这世上竟然有人真的能修炼出‘逆生’此毒……”楚枫冷不由得惊叹。
“你知道我体内的毒是什么?”苏清是虚弱的问道。
“逆生之毒顾名思义,发作之时会让全身筋脉死死纠缠在一起,书上说,远古时期,一人徒步九州,遇死尸,倒奇毒,死尸立马腐烂如白骨而后变成一婴儿尸体,毒曰‘逆生’。”
“然后呢?”
“书上关于‘逆生’一物的来由便是如此几句,再无他字,……书是九州逆神论。”
苏清是微微挑眉,“禁书?”
楚枫冷点点头,“我曾在家中得到过制作逆生之毒的残卷,可却从未成功过,然而做出来的残次品却能毒死一条河的鱼。”
“依你看世上最有可能制出此毒的人是谁?”苏清是倒不是很在意,这毒在她体内十年都没把她毒死,有何惧怕。
楚枫冷认真想了想而后道,“不出两人。”随后说出了那个自己一辈子也不愿意说出的名字,“碧落不笙谷的墨神医和……鬼才欧阳。”
苏清是眸沉了沉,随之是不见深底的黑暗,碧落不笙谷……
见苏清是沉默的样子,楚枫冷缓缓开口道,“你也别那么伤心嘛,你看这毒都在你体内那么长时间了,你不是也还好好活着。”
“这毒最后毒发之时是否会成一堆白骨?”
“这……可以将死人毒成那样,活人我真没见过。”楚枫冷老实的说。“这毒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能毒死没他毒的东西,况且都十年了,毒已入骨,怕是有解药也好不了,毒发只是……”楚枫冷没有把最后那句话说出。
“毒发只是时间问题……”苏清是说出了他要讲的话,这毒倒是还有些用处,天下哪一种毒毒的过逆生?估计现在她喝下砒霜都能被逆生给毒的分解掉。
楚枫冷点了点头,对于逆生一毒,他爹娘穷其一生去研究,也只得出了这一句话。
“依你的脉象来看至少还可以活三十年,若是用好的药物来滋养,许会活的更长。”
苏清是顿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要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梨长欢也不要……”
“为什么?”这时候女人不是应该去求君上救她吗?
“我不想我的弱点被人知道。”知道了又不能改变中毒的事实,没什么意义,反倒还会让那些不舍得她死的人白白担心。
清欢寺是柳灵儿在世时修的,僻静清幽,避世独立。
佛堂大殿中央,放着两具被白布蒙着的尸体,一身披青色袈裟的年轻和尚正在诵经超度。
“施主您来了。”那和尚道。
苏清是有些诧异,“你认得我?”
“小僧法号望尘。”那和尚抬起了头。
苏清是依稀还能从他脸上看出儿时的影子,“原来是你。”
“我方才四游归来便看到她们,所以自作主张为其超度还望施主莫要介意。”望尘施了一礼。
苏清是没有答话,向二人的尸身上了三柱香,“他二人的身后事还多多麻烦大师了。”
桌子上的药发出涩涩的苦味,闻着就倒人胃口,苏清是还是忍着药味硬喝了下去,说时间从舌头苦到嗓子眼儿。
“小姐,你就忍忍吧,良药苦口。”碧荷道。
苏清是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呦呵,药喝完了?一滴都不准留下知道吗?”楚枫冷从外面蹦哒着回来。
“小姐这次喝的一滴也不剩。”碧荷对着楚枫冷道。
“这还差不多,你可得看住了她,别跟上次一样让她给偷着倒了。”楚枫冷打趣着碧荷。
碧荷一脸我看死她的样子点了点头而后将碗带出去。
楚枫冷变戏法似得将身后的糖葫芦拿出来,“喏,街上随便买着玩儿的。”
苏清是眼里瞬间明亮了起来,拿着不肯松手。
楚枫冷被这一举动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苏清是的头,“以后你乖乖喝药,我给你买一打棒子糖葫芦。”
转眼间在这清欢寺已经修养了半月有余,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楚枫冷的药很管用。
苏清是坐在寺院外一处,看着下方河涧哗哗流水,四周青山,山中落花盘旋于身侧,面前矮几上放着一壶茶。
“你倒是在这里悠闲的很。”一道身影从她身后走来。
“京都有何变化?”苏清是道。
梨长欢负手站在一侧,“皇后和云妃斗的水火不容,太子正在为水利一事绞尽脑汁,夜明岚为一病不起的苏雨柔遍寻名医,玄王……”梨长欢故意顿了顿。
“闭门不出,再不好客。”苏清是情绪未有任何变化,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小的事情。
梨长欢微微一笑而后赞赏道,“这里可真不错,是个好地方。”
上元节那日,夜虽然很暗,京都上空却是彩灯高悬,一侧的小巷子里,苏清是被人一把拉过,后背磕在墙上被人紧紧抱住。
“蓝明,我嫁人了。”不是夜明岚而是蓝明,因为她曾答应过蓝明跟他一起看花灯。
“我知道。”
声音里说不出的落寞,这几日他让初九派人去寻她,可就是没有她的消息,就像一切故意被什么人阻挡。
“不担心你的小柔儿吗?”
“苏清是,若是当初娶你的是我,我现在是否便不会这么痛苦?”
苏清是伸手推开了他,“可惜,我现在嫁的是夜倾玄。”
看着苏清是离去的背影,夜明岚喊到,“若我现在想娶你还来得及吗?”
苏清是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夜明岚道,“你没这个福分。”
而后消失在人群中,夜明岚握紧了拳头,不,苏清是,本皇子有,只有本皇子才配的上你。
“呦呵,苏公子,这是才见完情郎?”苏清是转过街头就看到了夜渡羡那张骚包到不行的脸。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将我两个侄儿玩的团团转,有手段有手段,在下佩服。”
苏清是在人群里停下的脚步,“贤王你什么时候从青楼里出来神志不清了可千万别遇到男人。”
“为什么?”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苏清是诡异一笑,附在夜渡羡耳边轻声道,“我怕你晚节不保。”
夜渡羡手中把玩着的核桃一下子被捏的粉碎,这个苏清是真是……
上次太子生辰时就看到了夜渡羡冲着她风骚的招手,不过此人真是无聊至极。
“岚儿,苏清是有什么好的,为何非要如此费心。”高云想起那时她要杀高富的眼神还是有些惶恐。
“母妃,你不是也知道她是柳灵儿的女儿吗?日后孩儿登上那九五之尊她将会是一大助力。”虽从未有过如此之心,可若让母妃助我也只能如此说法。
高云沉思了一会儿,之前他可从未有过登基之心,若是为了苏清是能让他自己去争皇位,那倒是可以助上一把,“好了好了,等那日,我就和皇后一块儿过去,尽力保她一命赐给你了就是,只是如此有些对不起小柔儿……”
“母妃放心,小柔儿我会照顾好她的。”夜明岚恭敬的行了一礼。
不知何时街上行人慢慢变少,一身灰衣,踏着月色手持半壶清酒,一路前行。
夜倾玄在一旁心烦意乱的写着字,死女人,是打算出家当尼姑?有种永远别回来。
“本王就是要挫挫你的傲骨,可知你若杀了高富那才是让白氏二人枉死,留着高富让他日日生不如死不是更好吗?”夜倾玄又将纸上苏清是三字都画上叉号。
“王爷……”叶间在门外轻轻碰了碰门。
苏清是站在漆黑大门前,月影孤冷,大门缓缓从中间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的一角黑衣。
“怎敢劳烦王爷亲自开门,真是折我的寿。”
一身灰衫似不染于世,月光映上一层流光,一双冷眸似冬天的星星,夜倾玄第一次体会到惊为天人这四字。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吗?”缓步踱出府门,黑影瞬间就将苏清是笼罩,挡住了那月之光华。
“这是被野男人甩了之后喝了酒才来找本王?你知不知道本王是你的正夫,你还有一点为人妇的自觉吗?本王连你的手都没碰过,你就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
苏清是上前一小步,轻靠在夜倾玄身上,闻着苏清是身上传来的酒气,夜倾玄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后……只有你。”
苏清是听着夜倾玄的心跳,莫名觉得很安心,虽然这个男人冷血无情,可竟从他这里感到了一丝,温暖。
心碰碰的跳个不停,这可真是要命,一手夺下苏清是那手上的半壶残酒,仰头饮个精光。
“赔我酒。”
酒壶落地的声音响起,夜倾玄一把横抱起苏清是,向玄王府大门走去,“本王把自己赔给你。”
叶间和影流缓缓把王府大门关上,影流看着二人月下的身影不禁偷着笑。
“真羡慕王爷啊。”影流靠着叶间感叹道,叶间朝着一棵树看了一眼。
影流立马反应过来,“树上那个别偷看了,再看你家碧荷现在也回不来。”
“老叶,你又出卖我。”秦钟珂从树上跳下来。看着二人走远的身影,“哎,不对呀,这时候小姑娘不是都应该抱怨王爷残忍,然后再误会个十次八次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抱的美人归了。”
叶间淡淡的说,“他二人,心有灵犀,苏小姐想必也明白,那件事如此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不是王爷不救,而是救了更麻烦。”高富一事,以白氏姐妹二人的惨死结局这般乍一看很残忍,可云贵妃不是什么善人,兴许活着才是真正的遭罪,让她们日日睡的不安也算是对的起二人无辜枉死。
“哎,今天可是中元节啊,想不到连王爷都有伴儿了。”影流嘟哝道。
“是啊,也不知道碧荷什么时候回来”
“走吧,我请你们喝酒。”叶间转身翻出墙头,影流和秦钟珂紧随而上。
“还是老叶你够大方,小影子你可得都学着点儿。”
一脚踹开房门,想把苏清是放在床上,谁知她背一碰着床,就搂住夜倾玄的脖子,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目光明亮的看着夜倾玄。
“撒手。”夜倾玄命令道。
苏清是没有回他,只是目光明亮的盯着他。
夜倾玄也不打算起身,就这样压在她身上,“你这样看着本王很危险啊……”
用手将她额边的一缕碎发抚到耳侧,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苏清是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夜倾玄一下子呆了,勾引,赤裸裸的勾引,简直……简直就是个妖女。
苏清是搂紧夜倾玄的脖子,轻轻亲了下他的嘴唇又飞快躺好,像是个偷糖到手的孩子,轻舔自己的唇瓣。
夜倾玄回过神后一手捏住她的脸蛋,“好你个苏清是,本王是不是告诉你不准偷亲本王。”
“疼疼疼,青青……”苏清是一脸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夜倾玄。
夜倾玄觉得自己就像捏着一只小奶猫,真是……顶不住啊,她这副摸样让人更加想着让人欺负,不禁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故意凶狠的道,“少装,说以后不再偷亲本王。”
苏清是摇了摇头,才不要,夜倾玄每次被亲的样子都很好玩儿的。
“那你以后只能亲本王一个。”
苏清是没有理他,假意没有听到,夜倾玄又扯了下她的脸蛋,“听到没有?”
苏清是不管夜倾玄怎么扯,就是不回答他,倒是把夜倾玄气的不轻。
“你信不信本王把你扔出去?”
苏清是忽然撅起嘴,用一种要亲亲的眼神看着夜倾玄。
真是……要命,怎么觉得她这么幼稚……简直像个智障。
“不回答本王就不准亲。”夜倾玄将手指竖在苏清是的唇上,冷冰冰的道。
苏清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手指,而后含进了嘴里,用牙齿轻轻撕咬着。
靠靠靠靠……夜倾玄觉得自己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将手指拿出来,用手抬高苏清是的下巴就吻了上去,掠夺着她的气息,席卷她嘴里的每一处……
此刻酒楼里只剩下了叶间他们一桌。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穷啊。”影流抱着一根柱子哭喊着。
秦钟珂在一旁汪汪汪学着狗叫,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头牛使劲往柱子上怼。
一旁的掌柜直接黑了眼,虽然平时也没少见,但每一次都想想把他二人轰出去……
“你……们两个,疯一会儿就够了。”
只有叶间还坐在桌子上继续倒酒喝,喝着喝着也就躺桌子上了。
从门外进来一红衣女子,看着屋里的景象有些发笑,而后轻轻走到叶间身旁将披风给他盖上。
叶间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抬头直直望着她,“我给你看耍剑。”
“啊。”烟雨有些错愕而后敛下双眸,“不了,我要回去了。”
叶间不听她说的话,直接把她拉出门外,而后就在大街上耍起了剑,此刻已经后半夜,街上只有男人剑起剑落的声音……
烟雨打了个哈欠,他不累吗?耍剑耍了快半夜了还没完?转身就向着一边走去。
叶间一把拽住了她,“你去哪儿?看我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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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娱自乐吧,本姑娘不奉陪。”烟雨转身就走。
叶间不干了,一把扔下了剑,直接搂着烟雨大腿不松手,“为什么不看我耍剑?看我耍剑。”
烟雨懵了,“松手。”
“不,我不松。”
烟雨叹了口气,然后在一旁的台阶上坐着看了叶间耍了一夜的剑,这死面瘫合着喝醉了之后就是一个耍剑狂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